钟伯应了,才提醒公子:“南边咱们本就人不少了。”公子一直在拓展南边的商路,尤其是这一年,更是把重心放在了南边。
陆子期嗯了一声,是不少,可早先他选的南边,都是远离金陵的南边。那一个个宜居的城镇,此时好像泡泡,一个个破灭。最后只剩下,金陵。
他看着舆图,最后视线落在其中一点,不自觉微微皱了皱眉,淡声道:“我们要去金陵。”
钟城看向祖父,他不懂,他们本来就要去金陵呀,公子要赶考的。
可钟伯懂了,公子本来的打算近乎只身去金陵,可这一次,不一样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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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子期没说自己高兴还是不高兴,他问:“你呢,你高兴吗?”
钟伯又就具体的人事安排低声跟公子商议, 最后终于说完,钟伯忍不住说了一句:“大少爷瞧着累得很,注意休息。”
钟伯很久没这样提醒过他了, 可见他真是累得很了。
陆子期面色似乎又白了些,看着窗外,往日黑乎乎只能看到轮廓的桃树,今日被灯火照得清清楚楚, 最后一片叶子也落了。
桃树后就是月洞门。
他瞧着那光秃秃的树,那曾走过无数次的门。
旁边钟伯还罢了,钟城到底年轻,压不住事儿,放在往日他和钱多都是不敢多说话的,可今日毕竟不同往日。此时见说完正事, 钟城忍不住问出心中最激动好奇的:“公子, 到了金陵,咱们大小姐是不是真的会见到皇上啊?”
陆子期收回视线,点了点头, 可不自觉地, 他的眉又微微蹙了蹙。
“我听知州老爷的长随说, 太子殿下是咱们小姐的亲表哥,是不是真的呀, 大少爷?”钟城的声音都抖了, 那可是太子殿下,天呢他们大公子这到底是多大的福气,这是给自己捡了个什么样的妹妹呀。
“是吧。”陆子期看着烛火, 淡淡应了一声。
钟城还想问什么, 旁边钱多碰了他一下, 他立即闭嘴了,几人退下。
一直到书房外,就剩下他和钱多的时候,钟城对钱多道:“难得今天公子心情好,我就是多问两句公子也不会嫌烦的,你干啥呀,就显着你了!”
钱多挠了挠头小声道:“我是觉得公子心情不大好。”
“那是咱们公子喜怒不形于色,你以为咱们公子跟咱们似的,高兴起来嘴咧得合不拢。”
钱多又挠了挠头:“你不懂。”
“你懂!”
“我也不懂。”
钟城瞪了他一眼,还是忍不住压低声问:“咱们小姐真是太子殿下的表妹呀”说着直接只余气声,在钱多耳边颤声道:“咱们小姐岂不是——,岂不是可以喊陛下‘姨夫’”
声音突然大了些:“咱们是不是会跟着小姐见到镇北大将军呀?天呢,大将军会不会注意到咱俩我最近黑瘦了些,将军会不喜欢吧”
书房内,终于只剩下陆子期一人。他依然看着烛火,没有动,许久,他突然无力地靠回椅背,闭了眼,垂下的手中还握着那枚黑色的棋子。
跨院里,嬷嬷终于把这些年国公府的事情仔仔细细说给音音听了。门边,偃月静静听着,嬷嬷什么都说了,就是没说这些年嬷嬷自己的艰难,要不是镇北大将军的消息传来,嬷嬷还在后院给国公府的下人洗衣服呢。
房内音音拉住了嬷嬷的手,孙嬷嬷忙往回收:“老奴的手粗得很,小姐细皮嫩肉的,老奴就跟那老树皮一样,刮坏了小姐。”
音音却拉住不放,先她还只是想看看嬷嬷空荡荡的手腕,这才看到嬷嬷的手。
记忆中嬷嬷的手那么柔软温暖,可现在——
“老了,怎么拿油搓,都没用了。”孙嬷嬷看着她的小姐笑着说,笑得泪都下来了,她的小姐心疼她。她都把小姐丢了,她的小姐还是心疼她,这就是她带着长到六岁的孩子呀。这孩子,这孩子她跟旁人不一样。
谢念音把这双老手靠在自己面颊旁,哭了。
如果说谢府里还有谁是她挂念的,就是她的嬷嬷了,她连偃月都不想。
音音一哭,可让孙嬷嬷慌了,她还像音音小时候一样哄着她,可越哄音音反而哭得越厉害。
最后孙嬷嬷抱着自家小姐哭:“我的音音啊,你哭得嬷嬷的心都要碎了。你可知道当年——,嬷嬷的心呀,当时就像给人摘了一样!你——,你怎么就是不听嬷嬷的话呢!”
房门边偃月也捂着嘴哭得整个身子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