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寂静,月光冷肃。
可女孩的这声哥哥喊得软糯亲昵。
他停住步子,随着公子停下,后头远远坠着的人也都停下了。陆子期依然沉默,只是看着谢念音。
谢念音本就是逗哥哥开心,一声声喊着,这时突然被对方这样无声看着,她脸上轻快的笑慢慢褪去,小心试探着再来一声:“哥哥?”
陆子期见到了对面人小鹿一样的眸光,怯怯望着。
他清了清嗓子,淡淡应了一声,顿了顿才说:“好了,别闹了。”
月光洒在路面,月凉如水。
一高一低两个身影相伴。
“你就这么信哥哥必中的?”
“哥哥想做的事儿,还没有不成的。”
顿了好一会儿,低低的声问:
“我所想,都会成?”
软软的少女声音笃定:“哥哥所想,都会成的。”
高而挺拔的青年住了步子,转向身边少女,看着她,慢慢道:
“这可是你说的。”
“我说的!谢念音金口玉言,哥哥今生所想,都将如意。”少女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要把这人间如意,都赠予她的大哥。
陆子期瞥她一眼,意味深长道:“记住你的话。”
自府城归来后,陆子期除了同音音日常看书,其他时间果如他所说,都花在联合临城几大富商财主为即将到来的冬日施粥做准备。
算好了时间,陆子期再次奔赴府城。
听到陆子期真的带人再次奔赴省府,陆夫人绕着厅堂转圈,陡然停住,望向自己的心腹婆子:“你说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他跑这一趟当真是为了临城周边冬日饥荒的百姓?”说到这里陆夫人自己都笑了:“怎么可能!”
陆夫人抚摸着长指甲,面色越来越沉重:“定然还是为了陆家的家财!我儿一旦高中,他在陆家再想一手遮天是门都没有,这时候回来还能为什么!”想到这里陆夫人心跟火烤一样难受:“可恨我这边无人可用!更可恨老爷被清晖院蒙蔽呀!”
可也只能忍耐,快十年了,她等的就是儿子高中这一天,彻底扬眉吐气,改天换日!
随着放榜时间渐近,整个陆家都越来越紧张,从上到下都翘首盼着来自省城的消息。
“你说他们到底——”看上的是她和陆珊珊哪个倒霉蛋呀!
放榜日近, 整个陆家都翘首以待。
清晖院里也是人人紧张,都竖着耳朵等着陆家大门处的动静。
音音完成当天功课,放下笔揉了揉脖颈, 先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窗外,喊了一声橘墨,信誓旦旦道:“我觉得就是今天!”
反倒是橘墨,淡定地给小姐倒了茶, 又跟小姐说了今天小厨房都有哪几样点心,问自家小姐想吃什么。
不是她不激动,是小姐这句话她已经一连听了三天了。第一次听,那整整一日,她心都提到嗓子眼,有点风吹草动她都就往外跑, 觉得是报喜的来了。
音音话里话外都是她不紧张, 她有信心,可随着日子近了,她点心吃着都没有那么香了。虽说她确实对自家哥哥充满信心, 但这可是考举人, 他们临城不过是所在布政司中微不足道的一个州府。音音掰着手指头数, 发现自己也数不出这一行省地界到底有多少个像临城这样的州府。
“反正就是很多!有很多很多个临城,每处都有像咱们临城这里这么多拼命苦读的学子, 不知多少个临城这么大的州府中, 统共也就取中六七十人”音音连茶盏都忘了放下来,端着绕了两圈,还是橘墨要接过去, 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没喝茶, 赶紧喝了两口。
本来橘墨只是一心等着自家大公子的喜报, 那可是大公子,他家大公子会有做不成的事儿?橘墨不敢想。
这会儿她听着小姐的话,咽了唾沫,也跟着紧张起来。以前只知道考举人难,可难,非常难,她却没想到这么难!这么多个像临城一样的州府,那岂不是别的州府里也有像她家大公子这样厉害的人,像书院里会读书的徐公子那样厉害的也不知有多少
“小姐——”橘墨不镇定了。
“没事没事!”音音握着橘墨的手,“我觉得今天就有消息的!如果万一——我是说万万一!”音音漂亮的眼睛一眯,声音都低了些:“那些人平时看看我的乐子也就差不多了,敢看我哥哥的笑话——我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橘墨呀,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最毒音音心。”如果她哥哥果然际遇不好,逢着这个万一,敢有人伤口撒盐,真的就别怪她不做人了。
橘墨鲜少见到自家小姐这样骤然厉害的眼神,忙反握住小姐微微发凉的手,满口都是:“必然中的,必然中的!”
说话间,就听外面突然乱了起来,音音一凛,看着橘墨,嘴里无意识道:“来了,肯定是来了!别紧张,橘墨你别紧张呀!”她觉得橘墨紧张得都抖了。
橘墨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来那句:姑娘,不是我抖,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