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陆子期觉得“徐云淳”这三个字说出来都觉刺耳。
“也可能是走街串巷的小贩在那里歇脚,也可能是杀猪宰鱼的屠夫经过那棵树下。”
总之,就是平常得很。陆子期可不想让音音往什么男女缘分上联想,想都不要想。音音私底下读过的那些话本子,全都是才从一个巧遇开始,于是不管怎样的佳人都开始春心萌动了。
他的音音不可以。话本子上的佳人一个比一个蠢,他的音音可不能犯了傻。
音音这边,一听到平常得很,她就放心了。她也觉得平常得很,还怪有意思的,毕竟那可是能跟自家哥哥齐名的徐云淳啊。之所以后来她还偷偷去,就是想为哥哥打探敌情的,知己知彼她哥才能百战不殆。
陆子期看音音并未多想,这才缓缓吐出一口闷气,轻捻着腰间玉佩。
两人回到了清晖院,先是钟城把外面的消息一一给大公子汇报,再是钱多也把汇总的陆家大大小小的事情报到公子这边。
如今陆老爷的后院已经有三位姨娘,那是一个比一个美,孩子却只添了一个。
陆家的大少爷还是大少爷,陆家原来的小少爷已不是小少爷了,如今要称二少爷。陆家如今的小少爷是周姨娘,也就是当年那个疯魔秀才的女儿生的,如今也快八岁了,伶俐乖巧,很是得陆老爷欢心。至于二少爷陆文举,自打开蒙读书至今也有十几年了,前两年也考中了秀才。
商贾人家子弟,这样轻的年纪能中秀才,论理也很是了不得了,只可惜他前面有个光彩夺目的大哥。要不是先生始终坚持压一压稳一稳,三年前陆子期就该参加秋闱的。人人都说陆家大公子是必中的,在必中举人的大哥面前,一个秀才就实在显不出来了。
“这两年看着,那边夫人——。”接下来的话,钱多一个下人不好说。
“学乖了。”陆子期看着院中盛放的桃花,漫不经心地接上。比他想的慢一些,但到底是学乖了,知道不能闹,要顺着。可惜呀,晚了,他就等着这一年呢。
这一年,如今的陆夫人,正是当年遇到陆老爷时,他娘亲的年纪。陆老爷呀,也该在陆夫人这个年纪,再遇一个正值十七岁的倾城佳人了。
陆子期转头,“人怎么样?”
“公子放心。”钱多一笑,“从她爹娘到这位姑娘,就没有不同意的。要不然,这人都到了咱们临城了,那边院子也不可能被瞒得滴水不漏。”
“愿意就行。”心甘情愿的人才能用,陆子期修长白皙的手挑了一枝桃花,很快旁边丫头就递上来剪刀,他剪了吩咐:“给小姐送过去。”
音音喜欢这样明媚热闹的花枝。
擦了擦手,陆子期对钱多道:“准备着吧,就是今年了。”说着带了笑,“到时候这老爷佳人该怎么遇见,知道吧?”
钱多低头,回复:“公子放心。”
—— ——
此时□□房里,孙夫人也在筹谋,按理说送出去一个庶女能笼络守备家倒也不是不行,只是老爷说的也在理,孙家女儿不做妾这个规矩不能破,一旦破了,孙家嫡女婚嫁都会受影响。
她叹了口气,头疼得很。孙家早就穷得只剩下规矩了,这些年都是靠着她苦心打理,才能勉强维持住体面。说得好听,夫君的兄弟在金陵做官,可堂兄弟再是一家人那也不是亲兄弟,人家有银子怎么都给不到他们房头来。如今应酬来往,哪里不要银子呢。
眼前就等秋闱了,她就盼着自己儿子能考出来,这才算真正起来了。至于孙菲尔这个庶女,确实出色,把她两个女儿都比下去了。孙夫人也不是那等心黑的主母,这样出色的庶女如果能嫁个好人家,也是孙家的体面。
只是怎么就惹了守备家公子的眼了,要知道那位可是临城有名的霸王。实在扛不住,再是有“孙家女不能做妾”的规矩,只怕也得把这个庶女送去做妾了,这规矩变成“孙家嫡女不能做妾”也不是不行没有办法的办法,守备公子是得罪不起的,总不能真的牵连到她的女儿呀!
孙菲尔房中,她正攥着绣花绷子出神,面色微微泛白。今日诗会散了,门房又收到了来自守备公子的礼。
旁边丫头急得什么似的,却见小姐从回来始终一言不发,她忍不住道:“小姐倒是快想想法子,要不再去跟姨娘说一说,让姨娘去夫人那里探探口风?”
孙菲尔惨淡一笑,她娘要不是有孙家女儿不做妾的规矩压着,只怕巴不得把她送入守备家,搭上了这条线,她亲弟弟也算有人撑腰了至于母亲,更不用说了,她留着有用就会被留下,要是留她的麻烦超过她对孙家的用处,母亲也不会强保她。
“或者跟陆家小姐说一说,都知道陆家大公子好本事?”丫头是真为自家小姐着急,想了半天除了家里人,真正能指望的好像也就是陆家小姐那里了,毕竟听说就连知州大人都对陆家大公子高看一眼。守备家公子再厉害,总不能大过知州大人吧。
孙菲尔攥着绣绷,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她的丫头还是把事情想简单了,自古民不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