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先头婆子生怕被陆夫人知道自己不顶事的样子赶紧跟上,她可真是不想在这庄子住下去了,就盼着王大娘到时候带着她们离了这穷地方。就是到不了夫人院子伺候,给安排在陆家哪处,都比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强。
王大娘把手中瓜子往围裙兜里一揣,笑道:“主子们都过节去了,咱们也过节去!我那有夫人赏的好酒,咱们烫得热热的,好好热闹一回。”天寒地冻的,一听有好酒喝,几个婆子老脸都乐成了花,搓着手就跟着往后头去了。
另一头钟伯已经护着马车进了临城,离着多远就听到城里熙熙攘攘的人声,看到城中灯火辉煌的热闹。
到了人多的地方,音音靠得陆子期更紧了,一边死死抓着他的手,一边又忍不住透过串儿扯开的半边车帘打量外面。
陆子期始终注意音音反应,他安抚地拍了拍音音穿得厚墩墩的小身子,好像随意问道:“就是这样的街上,把你带走的?”
马车里先还兴奋张望的串儿一听赶忙挨着钟大娘坐了,关于音音被拐的事,除了一开始钟大娘探问过,音音没说出什么,后来大家都不敢多问。
音音挨着陆子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小声道:“比这还大,灯比这还多。”
“比这还冷吗?”陆子期接着问。
音音摇头:“这里冷,家里不冷。”
钟伯坐在赶车的位置听着,跟他们早先猜的一样,只怕这姑娘就是南边富贵人家出来的。南边好些城市都繁华得很,是北边比不了的,越靠近大历都城金陵的城市越富贵繁华。
“你这么聪明,怎么就跟他们走了?”陆子期似乎是真的纳闷,揪了揪音音垂下的红头绳问。
小姑娘抠着小手默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我看到了小舅舅,我就追,小舅舅不见了,我一回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陆子期轻拍着音音的手一顿,马车外的忠叔也是脸一沉:这根本不是普通的拍花子,这就是有家贼。
陆子期把微微发抖的音音抱在怀中,小姑娘窝在哥哥怀中再次觉得安稳了,才继续道:“后来我就明白了,那天根本不是小舅舅。他们都说小舅舅再也不回来了,可我总不信。”
问到这里很多事陆子期已拼凑得差不多了,只差一件,他抱紧怀中小娃娃,用更加随意的口气问道:“他们有没有打你?要不要哥哥去打他们?”
串儿竖起耳朵听着,只觉自己一颗心都揪起来,就连钟大娘都是气息一屏。
音音的声音却没有他们想象的畏惧,显然这个问题比最开始那一个对她来说容易,“他们对我好,给我吃好的穿好的。他们说,——”说到这里小姑娘顿了顿,好像在回忆他们说什么,就听小姑娘学着别人说话的声气:
“这个好好养一养,用不了几年就出息了。”说到这里音音困惑问陆子期:“他们养着我到底要干什么呀?是像小猪一样,养肥了再杀吗?”
小姑娘歪头,问得一派天真。
陆子期眼睛暗了暗,声音却更温和,难得哄道:“他们是坏人,谁知道坏人怎么想呢。音音以后都跟着哥哥,再也不会遇到坏人。”
隔帘听到大公子这句话,握着马鞭的钟伯长长舒了口气,一直悬着的心这次彻底落下。
又旧又薄的车帘内,音音乖乖点头,缩在哥哥怀中觉得安全极了。旁边钟大娘引着,没一会儿音音就从陆子期怀中爬出来,跟着串儿扒着车帘往外看了。
她身后的陆子期静静看着。
旁边的钟大娘虽是笑着,但心里只觉发寒,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娇养小姑娘,就差一点,只怕就是沦落娼门的结果。到底是多毒的心,才舍得这么害一个孩子?
马车到了临城最热闹的大街,陆子期带着音音下了车。人流拥挤,音音一下车只能看到一个个腿,突然眼前一亮,她又重新看到了花灯和街两边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