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银子,他第二天一大早就跑了一趟枫树街,给大夫送去了银子,还花了几十个铜板买了点心送去探望岳母。剩下的银子,他在回来的路上绕了一圈,将先前成亲时悄悄欠下的银子还了。
如此,三两银子被安排得明明白白,只剩下六个铜板了。
无债一身轻,罗泰安心情不错,更让他高兴的是,他只是从银楼路过进去问了问,本意是想要催促一下,结果却得知老师傅昨晚上连夜赶工,已经帮他打好了新镯子。
罗泰安特别惊喜,他就怕母亲想起来看镯子发现不对劲再气出个好歹,所以才跑来一催再催,拿到银子,他看着和原先那对镯子一模一样的花纹,觉得这一把稳了。
回到家,罗母已经醒来。得知白青青在午睡,心里又气了一场。看见儿子进门,所有的怒火都有了发泄处,靠在床上把儿子骂了个狗血淋头。
“这么懒的媳妇,就指望着你像伺候祖宗一样伺候她呢。我看你以后的日子怎么办!你今儿一跑大半天,早上就没看见你的人,是不是又去枫树街了?”
她声嘶力竭,太过愤怒,苍白的脸上都多了几抹红晕。罗泰安怕她气出个好歹,忙道:“不是,儿子成亲了嘛,又即将添丁,就想找一个工钱高点的活儿干,好养家糊口。”
罗母面色缓和了些,随口道:“你原先那个活儿就挺好的,一个月三钱,够花了。”
“儿子想孝敬您呀。”罗泰安好话张口就来。
罗母看着面前的儿子,长长叹了一口气:“儿女都是债,我这个做娘的,简直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我这身子不中用,怕是什么时候就不成了,把青青叫来,将你爹也请来,我有话要说。”
罗泰安猜到她可能要交代后事,心头咯噔一声。又有些庆幸自己已经把镯子取了来,毕竟这样的场合,母亲可能会把那一匣子首饰拿出来。
问题是,他刚从外面进来,正想找机会把镯子放回那个匣子里呢……此时匣子里放镯子的地方空空如也,如果被母亲看见,再气出个好歹。
“娘,我看你好像挺累的,有什么话晚上再说吧,先睡一会儿。”
从罗母不顾儿子的想法非要定下高家的姑娘做儿媳,就知道她是个强势之人。闻言摆摆手:“我这会儿精神头不错,又能顺畅地说话。把他们请来吧。”
罗泰安还要再说,罗母不耐烦,瞪他一眼:“别让我再说第二遍,你是不是想累死老娘?”
无奈,罗泰安只得去外面请人。
罗父正在厨房里熬粥,大夫说了,罗母本来只有几个月好活,气了一场之后,最多还能活两三个月,这还是照顾得特别好的情形下。并且嘱咐千万千万不能再让她生气。他知道在照顾妻子这件事情上指望不上儿子,儿媳就更别提了,捧着个肚子像是多金贵似的,他看不惯,也懒得使唤自己根本就不想承认的儿媳。
白青青不太敢面对婆婆,却也不敢怠慢,来得飞快,她刚刚进门,罗父也到了。
罗母看着面前的家人,目光落到了白青青的肚子上:“他爹,去把我箱子里的匣子取来。”
罗父不太乐意,那里面的东西值不少银子呢。
“白家就是个无底洞,那东西,还是我收着吧。”
罗母执拗地道:“拿过来!”
罗父没有再坚持,反正这是自家的东西,白青青是自己的儿媳妇。就算妻子给了,回头他还能要回来。当即飞快将东西拿了过来。
罗母伸手摩挲着古朴的匣子。
罗泰安一颗心简直提到了嗓子眼,忙道:“娘,这东西还是给爹收着吧,也不用给我们看了。好东西谁都想要,我可不想看得见摸不着。”
“先给你爹拿着,青青孩子落地,如果是个男娃。你就帮孩子收着。”罗母自己也是从年轻时走过来,没孩子的时候,对于银子,对于照顾别人家的孩子都没什么感觉。等有了自己亲生的孩子,那是巴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送到自己孩子手中。花钱也是,在亲生儿子身上无论花多少钱都舍得,可以说倾其所有!可要是给别人家孩子花钱,几个铜板都嫌多。
她不认为儿子有了亲生的孩子后还舍得把银子拿去填白家的无底洞。
罗父不知道她的想法,不高兴地道:“泰安没脑子,满眼都是他媳妇,这东西到他手里。多半留不住。”他态度强势,“我留着,你放心,我身子硬朗,回头守着孙子长大,把这东西亲手交到孙媳妇手上。”
罗泰安很想要这东西,但他不希望母亲此刻打开,忙接话:“可以,爹赶紧收好,别让母亲费神。”
白青青知道他在慌什么,袖子里的手紧张得攥成了拳头。接话道:“我听夫君说起过家里有贵重的东西传给媳妇,可我才刚进门呢,这东西给我不合适。爹收着最好。”她抬手掩面,“别给我看了,我怕看了后就……”
话未说完,罗母忽然抬手打开了盖子。
罗泰安:“……”
罗母对这套首饰很是喜欢,落到手里几十年,戴出去的机会连十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