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动都不一定能闯得过去,更何况只有周繁茂一人。他靠上前,就对上了打手们手里的大刀。
刀光雪亮,在这灰扑扑的天和灰扑扑的人群中显得尤为光鲜,周繁茂生生止住脚步,才没有撞上去。一家子安身立命的银票丢了,他心里特别慌,理智告诉他该退回去,可实在不甘心,扬声喊:“那两个恶毒妇人偷了我的银票,他们本来是没有银子进去的。大哥你帮帮忙,帮我把银票追回来。”
打手围在这里,就怕有人闹事,正事都干不完呢,哪有空管他的闲事?
“退!再上前,别怪我不客气。”
周繁茂在那里闹事,不少人都看见了。毕竟,没人敢朝着明晃晃的大刀闯,打手们围成的一圈像是真空地带,他一个人在那闹,特别显眼。
关氏自然也瞅见了,本来还等着儿媳回答呢,立即就闭了嘴。
周繁茂被逼退,他尖叫:“关氏,你个毒妇,难怪没有儿子养老送终。就你你干的恶事,把你儿子的福气都消耗光了,所以才会中年丧子!活该!你要是识相,就赶紧把银子还回来!以后我让儿子给你做个坟……活该伺候人的婊子,别装作听不见……”
又是诅咒又是谩骂,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本来呢,高玲珑一行只有婆媳二人,都是女子,看着挺弱的。边上的人也愿意跟他们打招呼,因为周繁茂这一闹,左右的邻居都离她们远了点。
关氏见了,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些人肯定把他们婆媳娘当做贼了。立刻解释:“那是我小叔子,他才是个畜生……”
义愤填膺地将婆媳俩这一路的遭遇说了一遍。末了道:“这种世道,杀人的都有,更何况做贼。自己的银票丢了拿我们泄愤……他就是个窝里横,就这点儿出息……”
反正,银票上面又没有写名字,死不承认又能怎地?
随着夜越来越深,墙根底下的人越来越多,中年男人手头的银票装了三大箩筐。
墙上有人接应,墙下交了钱的百姓身边围着上百个拿刀的打手,一切还算顺利。等到墙上降下箩筐时,底下的人爆出了阵阵欢呼。
婆媳俩的位置靠前,很顺利到了城墙上。城墙上的人并不让她们逗留,一落地就催促她们赶紧往下走。
关氏只觉得跟做梦似的,没想到会这么顺利。高玲珑推说底下还有家人,留在了后面。
交了钱的人都上了城墙之后,那些没交钱的百姓一窝蜂围拢过来,周家人也在其中。中年男人见状,大喝道:“有银子的就上来,没银子的非要上,那就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