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他退无可退,对上父亲殷切的眼,又不敢不答:“她不愿意帮忙求情,之前动手,只是想打我一顿泄愤。”
安国侯微愣。
他和儿子想法一样,以为挨过打之后,侯府就再没有了危机。结果呢,周淑宁耍他们玩。
反应过来后,安国侯大怒,一脚将边上的盆栽踹到地上:“她真这么说?”
赵方林低下头:“是。”
安国侯又踹倒了两盆花:“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负手转悠了两圈:“果然唯女子与小人难养,她怎么能骗我呢?”
越说越气,脸上阴云密布,所有的下人都悄悄退远了些。
赵方林想要躲,身后是马车,再往外就是外院,他想要回内宅就得路过父亲,根本就躲不了。
“爹,我有个提议。”
安国侯侧头望来,声音阴沉沉的:“说!”
“你先给我一些银子,我去郊外将地买了,然后找人修建宅院。”他抬头,对上父亲愈发恼怒仿佛随时会发作的眼神,认真道:“爹,狡兔三窟,咱们不能干等着。周淑宁对安国侯府没安好心,今日我算是看出来了。她不止不会帮忙,也许还会在私底下让定国侯给咱们添乱。您在朝堂上浮沉多年,肯定结有仇家,真的有人查问起来,侯府怕是凶多吉少。爹,咱们得想一想后路。”
安国侯脸色特别难看,不过儿子的话也有道理,他便没有出声打断。
赵方林继续道:“如果皇上真要收回爵位和侯府,到时咱们也有地方去呀。”
“若被抄家,侯府所有人名下的东西都留不住。你辛辛苦苦修建院子,到时同样会被收回。”安国侯愤怒之余,心中满是颓然。
如果早知道周淑宁有这么大的本事,他当初说什么也不会纵容妻子虐待她。
后悔也已经迟了,安国侯只觉浑身疲惫,好想睡一觉。
但儿子的话有理有据,如果定国侯铁了心要找安国侯府的麻烦,他一觉睡醒,怕是会被清算……越想越焦灼,他忍不住又开始转圈。
赵方林被转得眼晕:“爹,先拿些银子出来,这个院子也算是侯府子孙东山再起的根基,若不然,要是没地方住,全家都得发回原籍。这一路山高水长,年轻人还好,但孩子受不了,祖母也经不起这一番颠簸啊!如果您怕被皇上收回,那就写在春雨名下。”
闻言,安国侯动作微顿。
“这确实是个法子。”
赵方林见有戏,眼睛一亮:“爹,你多拿点银子,咱们把宅子修好些。 ”
安国侯府传承了好几代,库房中大把大把的好东西,现银也有不少,他之前不想放儿子出去,是不乐意让儿子在外逍遥。也是不想再撩拨周淑宁的怒气。
此刻发现怎么都讨好不了周淑宁,他大手一挥:“你去账房那里支取万两银子,务必将院子修好。”
赵方林大喜:“爹放心。”
他拔腿就跑。
安国侯想了想:“修建宅子时,你带着郑氏去就行,孩子只会拖后腿,让他们留在府里。”
赵方林最怕的就是父亲不在乎那两个孩子,闻言忙不迭答应下来:“我想带他们母子一起去选地……”
安国侯定了一件事,心里稍宽,忽然有管事急冲冲来:“侯爷,姚姨娘不行了。”
闻言,安国侯一跺脚,飞快去了。
姚姨娘中的毒无解,哪怕有大夫尽力医治,也到了强弩之末。她眼眶深陷,整个人已经不成人样。
安国侯都不敢多看。
姚姨娘看到这样的他,心中特别失望,闭上眼道:“我要见爹娘。”
安国侯也有自己的想法,姚家夫妻本来就不满,如果没能见到女儿最后一面,怕是不会甘休。当即立刻让管事亲自去接姚家人。
姚家人听说是见最后一面,乌泱泱挤了两车。安国侯看得眼皮直跳……皇上让他在家反省,这种时候越低调越好。最好是不出门,不与人往来。
之前他出门都是悄悄的,姚家这般大张旗鼓,皇上想不看见都难。
但人都来了,把人拒之门外也不可能。
姚姨娘看到爹娘,未雨泪先流,她想说话,张嘴半天却吐不出一个字。在姚家人的悲伤中,她瞳孔渐渐散了。
姚母哭得泣不成声,没几下就晕了过去。
安国侯又忙叫人去请大夫,好不容易家人安顿好,姚母已经醒了。她狠狠瞪着安国侯:“你还我女儿命来!”
说着,还扑上前。
姚母特别悲伤,身上没什么力气,一站起就软倒在地上。但安国侯却特别怕她,往后退了几步,眼看人没上前来,这才稳住身形。
“姚夫人,人都已经没了,还请节哀。”安国侯定了定神:“出了这种事,我心里也很难受,稍后一定会给姚家一个说法。”
他这是想拖着。
兴许拖着拖着就有了转机。如果不说这种话来安抚姚家,怕是这两天就会被皇上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