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临海见了,冷笑一声:“恨我?夫人对我娘下毒没有人管,我娘一回击就沦为了阶下囚。她这辈子都回不来了,我也狠呢!”他想了想:“大哥,你很在乎自己嫡长子的位置是不是?”
白临风刚才已经说不出话,此刻却有了几分精神,说话也比前段时间顺畅:“我死了也是白府嫡长子,是你兄长,你逢年过节都要给我上香!你的子孙日后也要跪在我面前。哈哈哈哈……”
他嚣张地大笑,白临海面色难看,想到什么,道:“前年你去了一趟隔壁梁城,那边和白府同源,结果人丁凋零,绝户后有人想接手家财,是你将东西抢了回来。大哥,你拿了人家的东西,不如就过继了吧。”
一锤定音。
他负手而立,小小少年脊背挺得笔直:“来人,拿族谱来。”
有人很快退走,明显是奉命而去。
白临风目眦欲裂:“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白临海语气里满是恶意:“你最恨庶子,回头我将你过继为庶子。”
白临风整个人上半身僵直挺起,很快又落了回去,瞳孔就那么散了。
白临海回过头,对上高玲珑眼神,道:“我姨娘挺得宠的,父亲还算疼爱我。我四岁那年,父亲给了我一套文房四宝,那时我还小,特别喜欢。结果刚出院子就碰上了他,他将我诓骗到湖边,然后把一套文房四宝全部抢过去丢到了湖里,后来还将我推了下去。”
“我命大没死,装作自己年纪小不记事才逃得一命。可落下了咳疾,现在一到变天就会咳嗽……每次一咳嗽,我就记得那一次发生的事。”
高玲珑哑然。
如果她不来,欢姨娘会病死在那个偏院,白临海的下场也好不到哪儿去。
白临风的丧事办得极其简单,前来吊唁的人很多,但多半都是来试探白临海这个新认家主的。
前面一派热闹,没多少悲伤之情。
高玲珑抽空去了正院。
白府正院中,一派欣欣向荣,可屋子里却特别冷。高玲珑一步踏进门,就看见了角落中缩成一团的白夫人。
她看见高玲珑,往前挪了几步,哑声问:“是谁死了?”
“你儿子。”高玲珑面色淡淡。
白夫人恍惚了一瞬,尖叫着质问:“是你害了他!”
笃定的语气。
说话时,唇边已经有血迹掉落。
高玲珑摇摇头:“不,是你害了他。”
白夫人中毒很深,自从白临海当家后,将伺候她的人都撤走了。
没有人管她,连药都没得喝,她这两天已经爬不起身,之所以会缩在那角落,是因为她想要喝水,从床上跌了下来,然后就再也爬不起来。
“不是我!”白夫人长长尖叫一声,整个人猛地朝后倒去。
白府在短短五日之内,所有主子只剩下一位三公子和嫡长媳。
昏暗的大牢中,欢姨娘怡然坐着,前些日子白二爷被斩首,她侥幸留得一命,只不过这辈子都得在大牢中度过。
看见高玲珑出现,她挺欢喜:“没想到你会来见我。”
高玲珑看她神情:“你似乎过得不错。”
“是呢。”欢姨娘斜靠着,没骨头似的:“记事起要被嬷嬷拿捏,后来跟了老爷,看似花团锦簇,实则时时担忧自己失宠,怕夫人下暗手。”
说到这里,她苦笑了下:“怕也没有用,我还是失宠了,如果只有我自己一个人,那死就死,可我还有儿子……”
她抬眼,认真看着高玲珑:“一直还未认真对你说声谢谢。”说着缓缓起身,福身行礼:“多谢。”
高玲珑面色复杂:“可你一辈子都出不去了。”
“这地方住着踏实。再说,临海会经常来看我。”欢姨娘说起儿子,眉眼间俱是笑意:“那孩子帮我打点过,日子不会难过。这已经是于我来说最好的结局,我很知足。”
人家想得开,高玲珑没什么好说的:“我是来辞行的,想回镇上去。”
欢姨娘有些惊讶,脱口道:“别!”她解释:“你能不能帮我陪陪临海?至少在他成亲后再走。”
她眼神中带上了几分哀求:“那孩子对你依恋得很,如今我在这里出不去,如果你走了,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我太了解孤独的滋味,实在不忍心……算我求你,你的大恩大德下辈子我当牛做马来还。”
一边说,一边还想跪下。
高玲珑忙不迭扶她起身:“我答应你,时常回来陪陪他。”
欢姨娘动了动唇,却也知道她已经让步,不好再强人所难。
等到事情落幕,高玲珑搬回了镇上。
白临海舍不得她……其实两人之前几乎没有来往,白临海听了母亲的话,真的将她当做了救命恩人和此生的贵人。所以,特意抽空亲自送她,到了镇上后,又让管事去买了一片地,重新造了一个三进的宅子。
知道高玲珑喜欢医书,他满城的搜罗,后来连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