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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越来越近了,《胭脂》的排练也如火如荼。
王术这个小学妹在话剧社人缘相当不错,一是本身的性格讨喜,二是做什么事都积极,三是不挑角色不介意扮丑。而眼下她就正在扮丑。两个棉花垫肩在视觉上直接给她“增重”了二十斤,使她看起来又粗又笨,而眼周和鼻翼眉笔点就的密密麻麻的小雀斑又给这个胖丫头形象增加了挥之不去的喜感。
“大帅呢?大帅?应该大帅来掀红盖头了啊,如花笑我都准备好了……”王术坐在“喜床”上咋咋呼呼,喜帕下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笑得不怀好意。
“六姨太”不愿意嫁军丨阀,要跟天桥底下一个写大字的先生私奔,她临走前吩咐自己的丫鬟假扮自己嫁去军丨阀府。此时丫鬟新娘正在新房里饿着肚子坐着,等着给军丨阀个终身难忘的笑容。
“人呢?李副官?张妈妈?”王术疑惑地向前侧了侧耳朵,“学长?小珊学姐?”
王术正引颈呼唤着,喜帕下面突然出现几根葱白的男生手指。王术盯着那慢慢挑起喜帕的手指面露狐疑,扮演军丨阀的学长黑不溜秋的,他不可能拥有这么好看的一双手。
“唉,这位同学,你不要扰乱……”黄小珊他们低头激烈讨论着剧情,乍然瞧见喜床前杵着个高个子男生,均吓了一跳。
“不能掀的吗?”高个子男生回过头客气地这样问着,微地一扬手,喜帕就落在了床上。啊,手比脑快了。“不好意思。”他蹙眉露出抱歉的笑容。
嚯,竟然是美人帖里材料科学的李疏。黄小珊倒抽一口气。
“没没没不能,只是排练。”黄小珊抓皱了剧本满脸通红。
“咳咳,这排练呢,添什么乱啊。”王术默默腹诽,也满脸通红,“而且你掀就掀吧,掀这么慢干什么?真是叫人很难不脑补!”
李疏仿佛没看出王术些微的不满,他低头望着王术的眼睛,认真跟她解释:“就是问问你什么时候能把票给我,我怕你忙起来给忘了。”
王术收回乱飞的思绪,不自在地轻咳了咳,起身走向角落的课桌,“我塞包里了,上午刚领到票,还没来得及给你送,你等等。”她似在掩饰什么扬声说。
“你们平常都是在这间教室排练的吗?”李疏在她埋头翻包时问。
“之前不是,最近是。”王术心不在焉地回。
“你的腿不疼了?”李疏默了默,又问。
“嘿,早不疼了。”王术不当一回事儿。
王术把票交给李疏时,突然从门口的镜子里瞥到自己此刻的埋汰形象。她嘿嘿笑了笑,问李疏,“是不是乍一看丑不拉几的,但看久了竟还有些可爱?肉墩墩的大胖丫头,芝麻粒儿似的小雀斑,嘿。”
李疏伸出一根手指,试探着蹭了蹭王术鼻翼的“雀斑”。也没用多大力气,居然就蹭花了两个。他收回闯祸的手指,神色自若道:“乍一看也不丑。”
学姐黄小珊与扮演军丨阀的学长:“……”
李疏离开以后,学姐黄小珊叉腰沉吟许久,突然吩咐:“王术,你站起来,我仔细看看。”
王术以为是自己的人物形象有什么问题,乖乖站起来。黄小珊让她转个身就转个身,让她笑一笑就笑一笑,让她走近一些就走近一些。
“……一定是我眼拙,你一定有过人的美貌,是我暂时没有看出来的。”黄小珊信誓旦旦道,遂又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肯定这个推论。
王术一腔热情喂了狗,顿在原地。她默了默,解释道:“学姐,是我一周前答应的给人家票,现在演出就到跟前了,我这儿一直忙着排练没有下文,所以人家才找来的。而且他很有可能也不是专门找来,是在这楼里上课刚好遇到。”
黄小珊用小拇指擦掉王术鼻翼一侧被李疏蹭花的“雀斑”,露出过来人的慈祥笑容,耐心道:“我比李疏还大一届,李疏大一时的盛况我可太清楚了,向他献殷勤的前仆后继,个个花样百出刷存在感,但都无功而返。你这种给话剧票的,不得不说,是里头最没水准的。但是居然人家就上钩了。人家是故意上钩的啊,小学妹。”
王术高中时期的语文老师曾经说过,一篇议论文只要有一个论据不实,那么最后的论点就不可信。学姐的论点是李疏在意王术,论据是王术用平平无奇的一张话剧票轻易勾引了李疏。但是王术自己深知道自己可没有勾引李疏。给李疏话剧票也是本着……总不能只演给座椅看的心态。
又不是专业院校的话剧社团,又不是专业的剧本和演员,好不容易盼到元旦假期,谁愿意浪费跟男/女朋友约会的时间来看一场并不被期待的演出啊。
嗳,等等,如果从“谁愿意浪费时间来看一场并不被期待的演出”这个角度来看……
楼上音乐社的窗户未关,传出袅袅的小提琴乐。王术在古早的手机铃声里听到过这段音乐,似乎是世界名曲。拉小提琴的学姐听说是大四的,姓名未知,其利落短发+牛仔裤+小提琴的反差搭配气质绝了。王术回回撞见回回怦然心动,甚是想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