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精密而稳定的机器。
“或许,在‘窃取图兰圣山地图’这件事上,我父亲的确欺骗了我母亲,但我的诞生既不是欺骗,也不是意外,而是他们共同进行的一项实验。
“没错,我仅仅是一个实验品而已。”
“实验?”
孟超道,“什么实验?”
“测试一个卑贱的混血儿,是否能施展圣光魔法的实验。”
冰风暴怔怔地看着自己指尖均匀、紧密、温暖的光团,继续道,“虽然在千年之前,最初的巫师就掌握了从光之海洋中窃取力量,无需向圣光祈祷,就能施展魔法的方法。
“但光是这样,还不足以彻底推翻圣光神殿的谎言。
“毕竟,就算巫师也是圣光人族,按照圣光神殿的理论,是由最纯净的光芒凝聚而成,只是后来才遭到了污染而已。
“圣光神殿那些精于胡说八道,蛊惑众生的圣光祭祀,大可以构想出一百种全新的理论,来解释‘巫师也能施展魔法’的现象,而他们也正是这样做的。
“从‘巫师施展的根本不是魔法,仅仅是伪装成魔法的样子’,到‘巫师喜欢偷偷到墓园里挖掘尸体,汲取虔诚逝者体内的信仰之力,作为自己的力量之源’,再到‘不可置疑圣光,圣光自有安排’,诸如此类的‘补丁’,多着呢!
“所以,一千年来,巫师和女巫们始终为无法动摇圣光神殿的理论而苦恼。
“直到我的母亲,在潜入某座魔法塔,试图窃取‘大灭绝令时代’的古老资料,却无意间撞上了我的父亲——他当然是她的同行,都是为了古老的典籍、笔记和地图而来。
“在联手摆脱魔法师和守夜人的追杀,又识破了我父亲的身份之后,我的母亲突发奇想。
“众所周知,圣光人族和图兰兽人的混血儿,向来是被双方一起鄙视、厌恶甚至憎恨的存在。
“无论圣光之地还是图兰泽,都容不下这些体内流淌着双重血液,根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怪物。
“混血儿的存在,简直是对圣光和祖灵的共同亵渎。
“那么,倘若这样一个根本不该存在于世界上,一出生就背负着诅咒,应该立刻被扼杀的‘亵渎之子’,竟然能施展最强大的圣光魔法,这是否能彻底推翻圣光神殿的谎言,让施展魔法的门槛大大降低,让绝大多数渴望力量的人,都愿意成为巫师而不是魔法师呢?
“连‘亵渎之子’不经过祈祷和悔改,都能施展圣光魔法,那还有谁不能施展魔法,还有谁需要向圣光祈祷,向魔法塔供奉各种资源,服从圣光神殿的号令呢?
“明白了吧,我就是为了这项实验而生的。
“从一生下来,我就是实验品,就是证据,就是一柄需要不断打磨,磨到锃光瓦亮,锋利无比,然后朝圣光神殿狠狠掷出去的投枪,仅此而已!”
冰风暴的脸庞如同千年不化的冰湖。
声音却像是被封印的火山,因为岩浆的剧烈翻腾,而微微颤抖着。
孟超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饶是他在“武神”雷宗超的自述和血盟会残留的实验笔记里面,见过无数活生生的人类,沦为实验体,接受各种惨无人道的对待。
但这种“就是为了实验而生”的人生,还是令他发出了错综复杂的叹息。
“之后的事情,你猜得没错,我父亲从我母亲那里偷走的,的确是三千年前,圣光大军攻入图兰圣山时,沿途测绘的军事地图。”
冰风暴面无表情地说,“在‘大灭绝令时代’之后,虽然高等兽人依靠曼陀罗果实,再度繁衍生息和扩大族群,重建五大氏族的军事体系,但终究遭到过毁灭性打击,很多传承统统失落甚至断绝了,就连高等兽人和圣山之巅的联系都被切断。
“反倒是身为敌人的圣光神殿,还保留着大量那个时代的资料。
“而巫师和女巫们为了证明圣光人族的起源传说是假的,就要证明图兰兽人的起源传说是真的,最简单粗暴也直接有效的证据,就是蕴藏在圣山深处的大火球残骸。
“因此,巫师和女巫们用了上千年时间,千方百计,不遗余力,才从几十座魔法塔和圣光祭坛里,弄到了当年圣光大军直捣圣山之巅的行军路线图,以及大量战斗日志。
“其中大部分资料,都辗转落到了我母亲的手里,之后,又被我父亲窃取。
“不,说‘窃取’是不够准确的,那更像是我母亲玩了一手‘放长线,钓大鱼’的把戏,故意将部分军事地图和战斗日志,送给了我父亲。”
“嗯?”
孟超听到这里,微微一怔,忍不住道,“你不是说,你的父母之间并没有感情,只是互相合作和利用的关系,难道你母亲没想过,一旦拿到了圣山地图和战斗日志,你父亲就会溜之大吉,逃回图兰泽去独自探索圣山么?”
“我母亲正希望我父亲这样做。”
冰风暴咧嘴一笑,道,“要知道,就算三千年前,来势汹汹的圣光大军,都没能彻底摧毁圣山神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