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伍,一头扎进了一座刚刚落幕的战场。
悬浮在战场上的血腥味,原本已经凝固。
既像是一朵朵压得极低的红云。
又像是一朵朵从尸体上绽放开来,奇形怪状的猩红花朵。
却被孟超这支队伍撞碎,重新化作令人作呕的恶臭,冲着鼻腔,直刺每一名逃亡者的大脑。
比血腥味更加刺激的是惨不忍睹的尸体。
呈现在他们眼前的至少有上百具尸体。
说“至少”,是因为所有尸体都被蹂躏成了几乎看不出还是尸体的模样。
这些比孟超他们更早出发,却不幸遭遇了追兵的逃亡者,已经被半人马武士杀一儆百,用最残酷的手段虐杀。
即便鼠民们见惯了死亡和折磨。
都无法想象,刚刚丧失活性半天的新鲜尸体,可以被摆布成这样……仿佛在草原上最炎热的季节,在秃鹫和鬣狗之间,放置了十天半个月的样子。
若非临行前在睡梦中得到了大角鼠神的启示。
很多人几乎要被眼前恐怖的场景吓破胆。
即便他们仍旧维持着虚幻的勇气。
但这份勇气最多让他们悍不畏死,却不可能阻挡死亡的降临。
所有人都在稀烂如泥的尸堆面前陷入沉默。
别提原本就少言寡语的老熊皮。
就连昨天还精神饱满,滔滔不绝的圆骨棒,此刻都死死咬住腮帮子,像是要将并不存在的半人马武士,连皮带骨,吞噬下去。
“要不,我们就不跑了吧?”
这时候,一道过于平静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和他们一样灰头土脸的孟超身上。
“就算还是要跑,也是打一打再跑,更有机会跑掉。”孟超不慌不忙地说。
之前他和冰风暴一言不发,是担心被隐匿在逃亡者中的大角军团强者瞧出破绽。
但经过一个白天加半个晚上的观察,这队溃不成军的逃亡者,全都是来自黑角城的鼠民奴隶。
圆骨棒和老熊皮,也仅仅是懵懂无知的大角军团普通战士而已。
那么,他们就没必要再彻底隐藏下去,可以小试身手,稍稍掌握主动权了。
虽然两人将追兵当成了测试古代至宝和磨砺图腾战技的工具。
却也没想过,能凭借一己之力,干掉全部追兵。
如有可能,还是要发动鼠民战士的力量,至少在正面战线上死死缠住追兵。
他们才能从侧翼和背后,给予追兵致命一击。
“你说什么?”
或许是在孟超身上感知到了一抹无法用笔墨形容的威慑力,圆骨棒朝他走了几步,又站住脚步,满脸迟疑道,“为什么说,打一打再跑,才更有机会?”
“如果追兵还在我们屁股后面,速度和我们差不多的话,埋头逃跑倒是可以的,但既然追兵已经杀到了我们前面,就在附近游弋的话,继续像丧家犬一样夺路狂奔,就是自寻死路了。”
孟超看着满地碎尸,叹息道,“这些弟兄们死得实在太惨了,但原本,不该是这样的——我们明明有鼠神的祝福,有鼠神赐予的神药,还有和敌人同归于尽的决心,就算是死,都要在敌人身上连皮带骨咬下一大口血肉,怎么会败得这么耻辱,被敌人单方面虐杀呢?”
这个问题,的确是对大角鼠神充满狂热信仰的鼠民战士们无法回答的。
“就因为我们忘记了这是一场试炼,是展现我们勇气和决心的大好机会。”
孟超道,“很多弟兄跑着跑着,越跑越分散,越分散就越心虚,越心虚跑得越快,过度消耗体能的同时,什么队列和战阵都无从谈起,到头来,成群的散兵游勇,撞上了全副武装的追兵,怎么可能不被敌人一下子就冲个稀烂?
“其实,在大角鼠神的祝福下,鼠民战士未必不能和氏族武士抗衡,但很重要的一个前提就是数量,只要积累到了足够多的数量,构成铜墙铁壁和惊涛骇浪,我们绝不是任人宰割的猪羊!”
圆骨棒张了张嘴。
道理他当然知道。
大角军团原本就是以人海战术,用数量换取质量的。
问题是他和老熊皮仅仅是普通士兵,能收拢十人跟着一起逃跑就是极限,再来百人,他们也指挥不动啊!
“所以我才说,咱们不跑了。”
孟超非常耐心地解释,“想要一边急行军,一边收拢溃散的逃亡者,组成百人规模的精锐战队,当然是白日做梦。
“但如果我们停留在这里呢?
“如果我们停留在这里,在四周挖掘壕沟和陷坑,扎起简易的拒马,再收拢四散的逃亡者,聚集起追兵绝对没有想到的庞大数量。
“是否有机会和追兵拼一拼,不求打赢,只求能够打痛追兵,彰显我们的武勇,让大角鼠神看到我们的努力呢?”
活马当死马杀!
大角军团虽然利用源自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