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点,孟超再次改变了发色和瞳色,披上连帽斗篷之后,远远跟在三只手的身后,溜出了血颅角斗场。
“勇敢者的游戏”,将要持续整整半个月。
从白天到夜晚,到处都有杀红了眼的武士老爷们,在街头巷尾,酒馆和赌场里大打出手。
站在黑角城原本最繁华,此刻却满目疮痍的中心市场,向四周侧耳倾听的话,随时都能听到墙壁倒塌的声音,庞然大物重重落地的声音,当然还有刀剑和爪牙狠狠碰撞,火星四溅的声音。
虽然号称是“全天候、无休止的华丽对决”,但偌大一座黑角城,总归要维持最基本的运转。
不说武士老爷们吃什么,喝什么的问题。
也不谈他们将房屋拆成了残垣断壁,将街道打得一片狼藉,要不要鼠民杂役和奴工来收拾的问题。
就说几十万武士老爷们的吃喝拉撒,后面两个字,倘若没有“垃圾虫”及时疏通和搬运的话,用不了两三天,武士老爷们就只能在污水横流、臭气熏天的屎黄色水池子里,去“夺取武士的荣耀”啦!
是以,最狂热的图腾武士,每日激战之后,都要稍稍休息片刻,顺便让鼠民杂役、奴工和垃圾虫们出来收拾残局的。
那就是从“鱼之时”到“鸡之时”。
也就是凌晨三四点钟,到早上八九点钟。
在这六个小时里,氏族武士们在过量分泌的多巴胺和内啡肽的刺激下,已经折腾了一个白天加大半夜,全都呼呼大睡,或者浸泡在秘药里疗伤去了。
鼠民杂役、奴工和垃圾虫们就趁机钻出来,争分夺秒地清理废墟,疏通管道,准备好武士老爷们在下一轮战斗中,所需要的一切。
是以,天还没亮,两侧都是残垣断壁的街道上就挤满了鼠民。
不少被武士老爷们拆成一片白地的废墟,干脆变成了临时市场,交易鼠民生存和武士战斗所必须的物资。
氏族时代的反抗者们没有丝毫警惕和保密意识。
至少,在孟超这个接受了严格的潜行、渗透、刺杀训练,又在异兽调查局学习过如何对付潜入者的幽灵刺客眼中,三只手的脑袋上,简直漂浮着一枚闪闪发亮的箭头,哪怕闭着眼睛,都不用担心跟丢。
不过在前两处市场,他并没有任何异常。
因为身边还有两名年轻得多的同伴,就连询问和讲价,都是由同伴进行,他并没有和任何人接触,也没丢下过任何东西。
直到第三处市场。
这是一处规模极大的肉类市场。
贩卖的不是图腾兽血肉,仅仅是普通野兽的血肉、骨骼还有下水。
说起来,除了种植曼陀罗树之外,图兰文明还拥有远超氏族时代的畜牧业和养殖业。
一方面是“祖灵”留给了他们已经驯化完成,甚至还经过了基因调制,非常容易养殖的家禽家畜。
另一方面是家禽家畜的食物也十分容易获得,只要将曼陀罗树的树皮和曼陀罗果壳粉碎,加上骨粉和水搅拌,就能养活绝大多数家禽家畜。
奴隶们的食槽里,当然见不到半点荤腥。
但为了确保仆兵的战斗力,除了搅拌蜂蜜和炼乳的曼陀罗果泥之外,隔三差五补充肉食,却是必须的。
血颅角斗场的消耗量巨大,自然有相熟的摊贩来专门供货。
对面那个眉心长着一撮毛的摊主,貌似是三只手的老朋友,两人勾肩搭背,相谈甚欢,也没什么可疑。
包括他们按照市场上通行的方式,将两人宽大的袖口对接起来,双手伸到袖子里去讲价,也是常规操作。
但始终远远盯着三只手的孟超却发现,当他们的双手同时伸到了袖子里,谁都看不到究竟在做什么的时候,三只手和对面摊主的微表情,都变得和片刻之前不同。
那是三分紧张,三分警惕,以及三分兴奋。
铸造的地狱
“这两个人传递了什么东西。”
孟超注意到三只手的肩膀和胳膊,有一个不太明显的抽动。
像是将某个物体,从捆绑在手肘上的位置,滑落到手腕上,再弹进对面的“一撮毛”手里。
或许是三只手的双臂,还没从十几年的萎缩中,完全恢复过来。
他在做滑落和弹射动作时,稍稍有些吃力,动作幅度略微大了一些。
放在没有任何反间谍经验的氏族武士眼中,这自然不是什么破绽,甚至连疏忽都算不上。
却被孟超的火眼金睛,抓了个正着。
“所以,这间肉铺,是鼠民义军的消息中转站?”
孟超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
三只手传递完消息之后,很快就带着两名同伴离开了市场。
孟超没有继续跟踪他的兴趣。
道理很简单,三只手是黑角城的土著,已经在这里待了十几二十年,不太可能是鼠民义军在那么久之前就埋伏的暗桩,充其量是最近才被发展的小鱼。
至于肉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