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郊外滑雪场,打电话叫我送他们过去,这一来一回估计得花不少时间,您看……”
话没说完,江昭意已知其意,我现在没空来接你,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没事,”江昭意好脾气的回,“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麻烦您了。”
挂断电话,江昭意看着主干道上来来往往的车辆走神,像今天这样的事,从她回江家三个月来,发生了不知多少次。
最开始江枝意在江舒慧夫妻面前,还会和她装一下姐妹情深的戏码。
可自从国庆长假第一天,江枝意故意弄坏养父母为她祈求平安的项链,两人大打一架,她被江舒慧打了一巴掌,怒斥接她回来就是个错误。
偏祝诚济只会和稀泥,江昭意觉得委屈,等江家人睡着后,深夜溜出门,一个人坐长途火车,转乘大巴回到栖塘镇,想重回养父母身边。
等江昭意拖着疲惫身体爬上楼,才发现养父母一家已经搬走,她无助坐在台阶上,夜风肆虐,眼泪流个不停。
那一刻,江昭意清楚意识到,从她离开栖塘镇那天,她就没有家了。
后来江舒慧夫妻寻来,把她带回平京,而江舒慧怒火上头,趁着江学名去澳洲出差,直接把她关进阁楼三天三夜。
等再出来,江昭意一改对江枝意往日反讽态度,低声请求对方原谅,此举不仅得到江舒慧赞赏,还被奖励了一条不菲的钻石手链。
从那之后,江昭意性格变得温驯,对父母孝顺听话,对江枝意懂事谦让,成了令江舒慧满意的乖女儿。
一阵刺耳鸣笛声响起,拉回江昭意思绪。
她点开手机里江学名的号码,把今天的事原封不动发短信告诉他,末了加上一句:【阿公,不要因为我和妈妈吵架。】
这是江枝意常用的装可怜伎俩,她不过学到一些皮毛。
很快,江学名回了消息:【司机已经让人解雇,从明天起,你就搬来老宅住。】
【好,谢谢阿公。】江昭意杏眼弯弯,像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狡黠又灵动。
江昭意正要收起手机,一个不经意抬眸,她看见站在街边的一个熟悉又修长的身影。
然后,再也移不开眼。
只隔几米远的地方,停着一辆印有“飞马搬家公司”的黄皮小货车,夕阳余晖斜斜打过来,落在挡风玻璃上,映出街边成排的梧桐树。
裴延站在车前,身影被金光拉得挺拔,他穿了件浅灰连帽卫衣,黑色运动裤,脚上是双白色运动鞋,脚踝锋利分明。
他正跟身边的女生聊着天,脸上是一副倦淡的冷漠表情。
站在裴延身边的女生,江昭意在学校论坛有关裴延的高楼里见过她的照片,是裴延唯一公开承认的女友兼初恋的戚月笛。
和论坛流传的照片不同,戚月笛留着一头张扬的酒红短发,在脑后扎成一个小揪,几缕发丝落下,勾住她雌雄莫辨的美艳脸庞。
戚月笛和裴延聊完天,转头和下车的搬家师傅交涉,她嗓门很大,江昭意能隐约听见对话内容,似乎是裴延把他们乐队工作室搬到了这栋写字楼的七楼。
七楼?
江昭意眼睛亮了一下,她学大提琴的艺术学校也在七楼。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喜悦在江昭意心间蔓延,她想,以后除了学校,她见裴延的地方又多了一个。
搬家师傅和戚月笛交谈完,招呼其他师傅拉开车厢门,一行人有秩序地搬着架子鼓吉他等乐器从江昭意面前走过。
裴延和戚月笛走过来,随着那道挺拔身影越走越近,江昭意握住琴包肩带的手指紧张到发白,她低着头,掩饰过快的心跳。
戚月笛和裴延说着话,余光不经意一瞥,看见站在梧桐树下的江昭意,女生穿着淡蓝衬衫,浅灰毛衣马甲,白色百褶裙下是一双笔直,白皙的腿。
她低着头,长相瞧得不细致,只能看见小巧尖俏的下巴,眼睫长而卷翘,在她白腻的脸上拓出浅浅阴翳。
女生背着大提琴包,安静站在那里,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干净气质。
戚月笛拍裴延的肩,示意他看江昭意,“阿延,那儿有个漂亮妹妹。”
江昭意身体一下绷紧,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可紧张之余,还有几分忐忑的期待。
他,能认出她吗?
裴延双手插着兜,眼皮懒散撩起,往江昭意方向看了一眼。
江昭意偷用余光看他,男生的头发长长了一点儿,额前碎发在硬挺眉骨落下稀碎黑影。
他的眼睛在她身上停留几秒,很快挪开,然后目不斜视地和她擦肩而过。
风从远处吹来,江昭意眼睛进了沙子,她抬手去揉,眼眶干涩又疼。
身后,戚月笛和裴延的对话声清晰传来,她听见戚月笛问裴延:“你刚看了挺久,觉得那妹妹长得怎么样?是你喜欢的类型吗?”
裴延声音很沉,像自带颗粒感,十分好听:“不是。”
江昭意撑起酸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