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都得夸一句仁义。
文人最擅长动用文字,说些有的没的。历史之外有野史,野史之外有杜撰,杜撰之外谣传。她现在这个天生凤命的传闻,在街头巷尾还被众人吹得仿佛真的。
钟如霜,就在容宁面前,容宁没有真正抓她的理由。
容宁:“……”她最多就能“请”,请人跟着她走一趟,看护起来,封锁起来。让人说说这种事那种事。
但问题是这人就算被关起来,这么多年在民间做下的事,都会一一爆出来。
很麻烦。
“我确实不曾做什么事,算得上无辜之人。我只是偶尔和人聊聊,给出一点小建议罢了。”钟如霜笑笑,“不然这么多年,我早该被关起来或被杀了。”
容宁说了大乾律法:“妄图颠覆朝政之人,罪当诛九族。”
钟如霜表示:“我不曾有过这种想法。”
容宁突然灵光一闪:“你用假身份哄骗旁人,伪造路引!”
钟如霜:“我敢说破我的身份,说明身上的路引必然是真的,也不是假身份的路引。”
容宁:“……”她觉得她们的相遇并非巧合。以钟如霜的脑子,应该是算出了她什么时候会到这个驿站。行路的脚程若是走驿站向来好猜。
她难道只能靠她兄长隐姓埋名挖出来的证据?那些证据要是无一可证明钟如霜做了恶事,而只能证明钟如霜为达她的治世理念呢?
两人对视。
旁听的一群将士已经被两人弄迷糊。他们不知道面前的女子到底是谁,也不知道要不要抓了这个人。两人说话和打谜语似的。
“你想做什么?”容宁问钟如霜。
钟如霜想做什么呢?她说:“我在互助会待了一段日子,想见见容中将。容中将要赶路,我也要赶路,不如先吃饭。天热,但饭菜也会凉。”
容宁伸手示意众人坐下。在众人坐下后,她反而站起身来,坐到了钟如霜那一桌。桌上饭菜简单,她没强行要一起吃的意思:“你吃,我看着。”
“吃完了,劳烦钟先生和我们一起走。”容宁决定将钟如霜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盯着。反正不知道钟如霜要做什么,干脆她做点什么。
当然,她余光瞥了眼那个随从。
随从看上去沉默寡言,一言不发。
袁景辉一等下属, 对现在的情况是满脑子问号。
他们怎么都想不通,怎么好好在赶路,路上突然稍带上了两个不认识的人。而且容中将和这位之间说的那些话, 着实听不明白。
回过头细想一下, 还是不明白。
有马车在,队伍行进不算快。袁景辉趁着赶路到容宁身边询问:“容中将,这两人真的不用怎么处理吗?军中很多消息不能让人随便知道,跟着不是个事啊。”
总觉得这两人是细作。
容宁语气平和:“我们沿途赶路,朝中都能知道我们前往云南, 按照马车的速度推测,谁能猜不出我们走到哪里?至于不能让人随便知道的事,到了云南再说。”
到了云南之后,让人住当地, 找人看押就成。
要是被人易容后逃掉, 属实看守无能。不过她不给人带任何消息, 想来人也没法从她这里知道太多。
容宁在军中习惯了“骗人”生活, 对自己不透露事有很大把握。
袁景辉见容宁下了决定, 不再劝说。他只是出门走到哪里都关注着两人, 半点不放下心。连人睡觉, 都要负责值守的人代为关注着。
偏生这两人极为安分。这名叫钟如霜的女子每天除了赶路, 就在看书。偶尔碰上人就和人聊聊天,扯的都是家长里短。
她身边的男子则是几乎不曾开口, 如同是个哑巴。
袁景辉关注两人,容宁也关注两人。可她是一点没从钟如霜那儿窥探出“造作”的势头,也没从她身边人那儿得到熟悉的眼神。
在这等关注下, 一行人终于赶到了云南。
京城这会儿天气正一日比一日热,云南却并非如此。这儿一会儿暴雨一会儿暴晒, 有时十米的地方,天能呈全然两个样子。
下雨时相当凉快,暴晒时也没能热到哪里去。此地看似不热,实际极晒。露在太阳的时辰过多,这儿的兵都晒得黑黄黑黄。就连被调动过来的流官也是如此。
容宁刚到,来迎接她的官员和将士们骑马带兵亲自到场。他们顶着一张黑黄脸,对容宁是客客气气,纷纷行礼:“见过皇后娘娘。”
话听着客气,但容宁等人面上的神情都相当不善。
但这点不善并没有让当地彪悍作风的官员将士高看他们一眼。这群官员将士见到当朝皇后,打量着面前这位名声在外的女子,内心更不由产生了一点微妙轻视——脸太白了。
瞧着像是那种不怎么习武,只是练练把式,没想到蹭到军功之人。
闺阁女子而已,在女子中出众,又恰好是容家身份。换成男子估计泯然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