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盛将手上的手炉塞给容中将,劝说:“外面天冷。公子非要穿这么点就出来。连手炉都不肯用。要是感染了风寒,到时可麻烦。”
容宁拿过手炉往秦少劼手里一塞:“您是想把自己冻病了,好让我回去照顾吗?”她又问全盛,“披肩呢?”
全盛忙说:“在马车上。公子非说披着热, 不让我拿。”
容宁觉得秦少劼是飘了。年少时身子不好,装病成习惯。年长身体好了,就开始在装病与认证自己身子极好上反复横跳。
偏偏他是帝王,身边人还犟不过他。
容宁对全盛开口:“去拿。”
浑然没半点听秦少劼意思的样。
方文栋在边上旁观着有趣, 禁不住笑意满脸。只道是天下一物降一物, 陛下年少聪慧, 轻易斗过了兄弟夺得帝位, 本该是最容易傲慢自满的年纪, 结果撞上了容中将。
秦少劼并不在意被容宁管, 还想让容宁多管管他。
容宁不管他, 他才会出来找人。
他手上捧着暖炉, 看向互助会教书的场子:“人很多?”
容宁不想让秦少劼凑人堆里,但还是想让秦少劼看看老百姓是如何的:“是。”她推着轮椅带人上前, 让人能看清院子内,“你看。人只要多些盼头,都挤着朝里来。”
屋里的老百姓, 看上去都相当贫苦。
真正有活干,穿着很体面的人, 几乎都不会来互助会找活。能来互助会的,是消息灵通,生活又差了那么一点的百姓。且都是读不起书的。
他们衣服穿着朴素,连皮肤白皙的都少见。学习字,没有桌子,拿个木板垫着,手上不是碳笔就是写起来有颜色的石头。写完了用布一抹,继续用。
年纪小的看着才五六岁,年纪大的好像五六十都有。男女不忌,都混在一起学。
就连首辅方文栋看到这场景,都免不了一愣。
条件有点太艰苦卓绝了,是那种传说中才会有的“凿壁偷光”式学习。哎,细思恐怕比“凿壁偷光”还惨烈。
“这两年收成好,京郊附近也没什么大灾大难。今年瞧着也是个丰年。”容宁按照这几天在这边听老百姓说的,转述给秦少劼,“他们这些就抽个空出来学点,等播种的日子就没几个有空来了。”
春耕是三四月,现在天冷,很多地冻着,播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