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腹处还留恋着刚才的触感。面无表情的神情下,藏着她很想大骂秦少劼的心思。这脉搏恐怕比吴大人都稳健!
昨天郭院判在诊点什么?难道是她当年跟着郭川学的微弱皮毛,诊出来的东西不一样的么?还是按的时间不够久,只察觉到了稳健的一段,没有察觉到错乱?
容宁带着一点警惕,很快又将这点警惕放下。算了,反正他真要对自己做什么,武力上他打不过她,权势上她注定从于帝王。容家忠心,他也不可能闲着没事对忠臣下手。
以前秦少劼装病之类很是有用。现在没有必要。一位身子健康且强势的帝王,对群臣来说才说才更重要。
容宁说服自己,将茶水放在桌上。她视线落在人身上,颇为感慨,还是一如既往的脆皮。
总而言之,容宁对君王之位的敬重是越接触越少。
不能怪她,要怪也只能怪秦少劼居于帝位,但行事作风越来越离奇,非常有她小时候的风范。
皇帝日常颇为无趣,一上午就在处理政事。到了午间用膳,用完走两步,算作小憩。这一个小憩,又是两人在观湖台喂鱼。
这姿态让旁边负责养鱼的太监胆战心惊,生怕今天锦鲤又吃撑。
容宁跟在秦少劼身边:“陛下不睡一会儿?”
秦少劼淡淡撒着鱼粮:“下午要批奏折。”
容宁真是搞不明白,天天怎么那么多奏折。一群文臣好像全不在干活似的。她再次重申:“陛下该睡一会儿。您身子不好。”
秦少劼:“朕有药。”锦衣卫专供提神醒脑丸子。
容宁:“……”嗑药干活未免也太拼了吧?她上战场都不带这样,皇帝好好在京城,怎么全然不顾及自己身体呢?
她瞥了眼不远处的全盛,以及值守的侍卫们,靠近秦少劼:“陛下,睡半个时辰不碍事。臣叫您起床。”
秦少劼:“朕不。”
容宁:“……”好简明扼要的拒绝,让她瞬间想起当年他拒绝把木鸟给她。
容宁干脆走到全盛身边:“陛下昨晚什么时候睡下?今早什么时候起的?”
全盛偷瞄了一眼皇帝,恭敬回话:“丑时睡下,卯时起。”
容宁:“……”很好,只睡了两个时辰。哪天人被老天收去了,她都半点不吃惊。
她重新走回到秦少劼身边,带上了一点胁迫:“陛下,您是想自己去睡,还是臣带您去睡。”
秦少劼微诧异看向人。
容宁半点不退,直视着秦少劼,用气声压着嗓子:“臣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您抱起来带进屋里,放在床上。给您盖好被子。”如有必要,她还可以帮脱衣服。
她手可快了。
脱衣服嘛,一回生二回熟,三回能彻底不当回事。
在这种时候,她只能强行神态自若,把自己以前的羞耻崩溃情绪揉吧揉吧塞起来。
她安慰皇帝:“放心,臣在边塞还学过一招。叫强行睡觉。有些伤患伤口太疼,睡不着,臣一个手刀下去,立马睡一晚上。醒来脖子不会有感觉。”
秦少劼眼眸深邃:“爱卿非常有能力。”
容宁露出一个短促的笑,很快收敛:“陛下怎么看?”
秦少劼放弃喂鱼:“走吧,陪朕一块儿午间睡半个时辰。全盛,半个时辰后让内阁的人过来,开个小会。”
全盛:“喏。”
容宁跟着往内走,内心非常可惜。
要是秦少劼还是不同意,她说不定就能尝试一下刚才说的行为,反正丢脸的不是她。
湖心书院有专供睡觉的地方。
帝王刚进门,已有人负责将床铺好。
全盛正准备帮着圣上脱衣服,却见圣上给了自己一个眼神。他一侧头,发现容少将军还站在屋内,正私下张望检查着屋子物件。
他无声欠身,安静退下。
容宁扫视四周,才收回视线,发现全盛跑了,连门都给她关上了。秦少劼当着她的面褪去衣衫,只留了素纱里衣。
白色本就清透,而从皇子变为帝王,所穿的里衣愈加讲究。素纱里衣以轻薄舒适出名,平时穿在里面没人觉得哪里不对,现在外头日光正好,照进来让其更透,不对的地方就有些多。
容宁在军中见过太多人不穿衣服,没觉得有什么事。她今天才意识到,有的人穿了比不穿更让人不可直视。肉隐肉现,不可入眼。
当皇帝真了不起,什么都能穿,什么都敢穿。
她若无其事微侧转头,当年酒后那点的画面反而更清晰起来,清晰到手上也再次有了触感。
身为皇子需六艺精通。圣上为了让先帝看重他,必然会认真操练。没想身子练的挺好。再加上娇生惯养的,似乎连一点伤痕都没有。
想原地打拳了。
容宁听着耳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快也听到了秦少劼叫她:“容宁。”
她本打算只是找个位置静坐熬过午间小憩,转回头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