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她和他分手,已经过去了,两千多个日夜。
医院
小助理有点懵逼,他第一次听到向来挑剔,从没给过陌生人好脸色的老板,居然夸了一句‘很美’。
不知老板说的是面前那个人,还是人背后的壁画。
可人家背后巨大的墙壁上一片苍茫的白,这白色美吗?
于是他自动在脑内转换成老板在夸那位年轻的壁画师很美,看人家姑娘白皙无暇的脸都浸透了粉红,像是不堪老板调戏似的。
正当小助理琢磨着说几句话好心解围一下,宋洵早已长腿一迈,上楼了,“走了。”
小助理赶忙提着大包小包,和同事跟紧宋洵的步伐,只来得及走之前冲年轻女生露出个安抚而又憨厚的笑容。
目送宋洵跟他的两个助理离开,沈茹菁怦怦的心跳算是平静下来,空白的大脑也再度开始运转,她深吸口气,左手拿起铲刀,继续自己的工作。
这次的工作量不算多大,她在业内又一直以快速稳健的质量出名,这幅直径为12的圆形山水壁画,比起那种长宽五六米,动辄一周工期的任务,算是相对而言比较轻松的了。
心中装着繁杂的心事,但沈茹菁的动作依然熟练而利落,这是从成千上万次的练习和实战中锻炼出来的手艺。
以白墙为纸,以铲刀劈到为笔,凹凸不平的腻子在她手里乖巧得不行。
沿着墙面底稿的轮廓,山水画的形状已经跟随沈茹菁灵活的动作初见雏形。
依稀可见山雾袅袅,丛山起伏,层层叠叠如海浪,丛林郁郁,杂石参差。
忙了一晚上,初步完成了底稿和起形,沈茹菁长舒了一口气,起身,准备从15米高了钢架上下来。
也许是这两天没休息好,又或许是蹲久了倏然站起,大脑有些缺氧,眼前阵阵发黑,沈茹菁的下一步脚就踩空了——
“嘶……”
沈茹菁的脚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触到了冰冷的地面。
剧烈的疼痛袭来,她本就苍白的面孔渗出薄汗。
沈茹菁缓缓咬着牙吐气,忍受着疼痛,坐在地上等那阵痛缓过去。
“受伤了?”
一个漫不经心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沈茹菁受惊地转过头。
男人刚刚洗过澡的样子,穿着浴袍,半湿的黑发有些许凌乱,眼角的小痣在灯光下愈发柔和。
是宋洵。
他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沈茹菁,从她小鹿似受惊的圆眼里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要我扶你吗。”宋洵斜瞥着地上的沈茹菁,语气冷淡。
不得不说,娱乐圈把宋洵奉为‘小歌神’还是很有道理的,至少被宋洵这样至上而下的打量着,沈茹菁能感觉到自己头皮隐隐发麻,因压迫感过强,说话都斟酌犹豫起来,很难吐出那个‘不’字。
她忍着痛站起来:“谢谢,不用了……”
然后一瘸一拐地走向门口。
即将走到门口,身后的人又开口叫住了她。
“你一个人去医院?”
毫无起伏的低醇声线听不出情绪。
“没,我先回酒店,明早再去诊所看看,开点膏药贴一下就好了。”沈茹菁转过身,苍白的脸露出个温婉而又疏离的笑容:
“我先走了,宋先生,再见。”
“沈茹菁。”
沈茹菁心里一跳,就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不容置喙地道:“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