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布满了阴霾,暗如深渊。
三日后,暗鸦基地。
赵青手里端着一杯温热的营养茶,靠在一个医疗舱旁边,抬起手来轻轻抿了口,目不转睛地盯着舱顶液晶屏上显示出来的各项指标和数据。
医疗舱里面躺着一名昏睡中的男人,容貌英俊,身材完美,只是面色看上去略显苍白,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赵青糟心地用手指点了点液晶屏,翻看着这几天的数据记录曲线,怎么看都像是要给鹦鹉准备好棺材的模样。
他又抿了口营养茶,侧身朝一旁的战医白鸽道:“他要多久才能醒来?”
肖覃给赵青调配着补药,闻言没好气地回了一句:“你应该问他什么时候可以断气了。”
赵青皱了皱眉,道:“回来之前分明好好的,他还和几名a级武装人员对战并且取胜,在我开口质问之前都一直保持着清醒。”
肖覃抬着眼皮道:“那难道是被你的质问声给吓晕过去了?”
赵青微微颔首,觉得有理:“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肖覃快要气炸了,他道:“团长,鹦鹉就是个叛徒,他背叛了暗鸦,背叛了你,也背叛了我们所有人,像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畏惧你的一声质问呢?他当时要是能反应过来一定会马上逃跑。”
赵青把杯子放在桌上,指尖划过那把从鹦鹉身上缴械下来的漆黑匕首,声音微哑道:“你怎么知道他反应不过来?能用匕首在身上割了这么多刀也不见有丝毫迟钝,我看他的行动灵敏得很。”
肖覃忍不住看了几眼鹦鹉身上的那些骇人的伤口,即便团长同样受了重伤,但被人刑讯和动手自残是两种不同的概念,他叹了口气,道:“那名叫君太白的人还有说些什么吗?”
赵青道:“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段话,说他们从小被用了药,相关的解药已经在托人研制了,联系人是我们见过的那位真名叫秦羽的杀手k,只是还需要一些时间。”
他轻轻敲了敲桌面,一字一句地复述道:“因为我们注射的药量远远不如苏越身上的那么多,所以按照时间推算,我们断药后还能熬到解药问世,我们的另外一名伙伴何言过段时间就会将解药送来,但苏越已经熬不住,他彻底撑到了极限。”
赵青笑了笑,笑意却不达眼底,他道:“那人说完后还不情不愿地瞪着我,就好像鹦鹉如果不来救俘虏,不提前对武装部动手,便能有机会苟活到解药研制出来似的。”
肖覃站起身来,正色道:“团长,这和你无关,如果要论罪魁祸首,那也该是武装部来承担这一切,鹦鹉是他们精心培养出来的卧底,我们也是受害者。”
赵青没打算背锅,他道:“我也想和他喊冤,再用暗鸦的规矩迎接一下新来的,但看那小年轻眼眶红红,像是被抛弃了的小狗般的模样,就不太好意思下手,毕竟他也是重要的证人,要带给星际联盟那边录口供的。”
肖覃想到了那天团长回归时的场景,在收到了团长的私人通讯后,原本准备分出一拨人转移基地、留下后路,另外一拨人孤注一掷、拼命营救的暗鸦兵团顿时沸腾了起来,不管这条信息是真是假,他们都做好了迎接或者迎战的准备。
不料那天晚上真等来了一架载着团长的飞行器,众人又惊又喜。他们喜的是团长还活着,虽然满身狼藉,浑身浴血,但没有缺胳膊断腿,也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他们惊的是不仅团长成功逃离了武装部的监狱,竟然还亲手抓回来了那名叛徒?
那名被武装部暗中委派过来,顺利潜伏入暗鸦当卧底的佣兵鹦鹉,此时正被团长拎下了飞行器,摔在了佣兵们的面前。
肖覃第一时间冲到了赵青的身边去,为他进行急救治疗,老鹰和金雕也围了过去,画眉负责调度现场,阻截可能尾随过来的一切威胁,孔雀则是意味不明地看着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鹦鹉,心里本该感到无比舒爽,但也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曾经的兄弟,往日的战友,那些并肩作战,同甘共苦的一幕幕影像依旧清晰地刻印在脑海之中,昔日的过往仿佛一支枪,对着所有人的心口无情地突突,他们在发现鹦鹉是卧底时有多么的愤慨恼怒,现在看见鹦鹉的下场时就有多么的沉默无声。
此时一名身材高大的壮实佣兵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杜鹃蹲下身去,探了探苏越的鼻息,抬头道:“他还没死。”
孔雀愣了愣,这是团长专程带了活口回来,给他们补刀出气用吗?
杜鹃也是这样的想法,他犹豫了一下,似有不忍,但还是开口问道:“团长,这人是关进冰水牢里,还是扔进荆棘笼中?”
赵青正被肖覃细心包扎着脖颈处的伤口,他闻言低沉地阴笑了一声,道:“对待狼心狗肺的叛徒,水牢很合适,笼子也不错,不过暂时用不上。”
就鹦鹉这微弱的气息和数不清的刀伤,在那些地方恐怕熬不过一晚上。
佣兵们在担忧地看着团长的同时,也用难以言喻的眼神扫向地上的男人,他们等待着团长下令,是铲除卧底,还是严刑拷打?是想速战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