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离开极地冰海,我也辗转几个城市,最终和安妮在玻塞城定居,听说他在人类世界的畸猎公司工作,为家族收集情报,争夺资源,做着很了不起的事情,不方便时常回家见面。”
“离开家乡前,他与我道别,因为他要去寻找契定者了,道路遥远坎坷,过程艰难险阻,难以再见,彼此珍重。既然他已经找到你了,应该过得很快乐吧。”
“唔。”难道她还不知道昭然丢失三枚畸核的事吗。郁岸支支吾吾,有点担心坦白惹得巨兔愤然离去,把自己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山洞里。
在他们周围的石缝中,无声地盘绕着几根蓝色玻璃月季的嫩芽,跟踪许久,见事态不对,迅速向石缝里缩准备逃走。
却被舍舍迦察觉到,巨兔扑向石缝,两只前爪交替刨土,一口咬住即将逃跑的玻璃藤蔓,用力向外拖拽:“你报喜不报忧是吗,给我解释清楚!”
玻璃藤蔓被巨兔又刨又咬,晃得噼里啪啦裂开玻璃纹,快被揪断了,最终无奈投降,枝丫间交出一团玻璃质感的记忆花苞。
郁岸与巨兔面面相觑,伸手触摸那朵布满玻璃裂纹的半透明花苞。
写满记忆的玻璃碎片向脑海中溅射,眼前一阵眩晕,身体仿佛被无数玻璃藤蔓包裹,当郁岸再睁开眼睛,面前流淌的仍旧是熟悉的透明水道,星环的光芒从冰洞顶端散射到地面,色彩交相辉映。
一切仍如原样,但似乎有些微小的细节发生了变迁,郁岸感到一阵透彻心扉的阴冷,即使冰洞阻隔了外面呼啸的寒风,他依旧觉得这里少了些生气,发光生物数量锐减,仅剩的几只也懒惫地缓慢在冰水中漂浮,半死不活。
郁岸趴到水边,手指轻沾水面,一层薄冰被戳碎,刺骨的冷水冻得他打了个寒颤。透过平静透明的水面,依稀能望见沙底半埋的腐朽木棺,冰水中央的石台空空如也,蛤白也不在。
他只好沿着水道向冰洞最深处走,因为这个方向吹来的风稍微带些温度,能缓解身上的凉意。
越向深处追寻,水道越宽,从窄窄一道变成一片开阔的水面,水中央浮起一片礁石,礁石缝隙中长满冰蓝色的玻璃藤蔓,藤蔓的根系长在海底,枝丫末端则绞缠着一个人的手脚。
那人低着头,上半身赤裸,坐在尖锐的礁石中央,带刺的玻璃藤蔓卷住他的手腕和脚腕,在他身体周围生长,像带刺铁丝网刮过他的皮肤,豁开一道道渗血的伤口。
但这些伤与他左胸与肋骨之间那处撕裂深伤相比不足挂齿。似乎是用利爪直接捅进身体,生生将畸核挖出来的。
泛白的凌乱发丝遮住了他的脸庞,冷白皮肤上血迹斑斑,毒蛇般的玻璃藤蔓在他皮肤上爬个不停,快要把肉刮烂了。
“昭然?”郁岸脚下踉跄,险些跌进水里。他呼唤了几声对方都没反应,迅速摘掉腰间的储核分析器,扔下背包和上衣,只穿一件紧身短背心,一个猛子扎进水中,朝水中央的礁石游去。
冰洞里的水温已经今非昔比,当初这里还像温泉似的暖和,如今却冷得刺骨,跳下去的一瞬间就从头到脚被冻麻了,向前游时耳边还能听到冰面被自己撞破的脆响,幸好身上有太阳印记御寒,否则游出十几米外还能不能清醒着上岸都难说。
他浑身水淋淋地爬上礁石,冷得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嘴唇发紫,爬到昭然身边,撕扯捆住他的那些带刺藤蔓,完全忘记自己身处玻璃月季的记忆中。
昭然动了动,慢慢抬起有些骷髅化的脸,双眸红光隐现,尖牙微起,野兽似的对他低吼。
郁岸也对他呲牙,学怪物的声音吼他,他没有野兽的尖牙,却要在气势上压倒昭然,与他额头相贴,俨然一头更凶的小型怪物。
昭然怔了怔,收起身上不存在的倒竖的刺,低下头埋进郁岸光溜溜的肩窝里,喉咙里咕噜咕噜响。
温热的额头触及自己冰凉的皮肤,郁岸无措地扶住他的后颈,轻轻摩挲,学着每一次昭然安抚自己的样子。
过了很久,昭然的脸和声音才恢复正常。
“你怎么又来了。”他看到郁岸背后漫山遍野的玻璃月季,便心中了然自己已成为一朵梦之花记载的记忆,尽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太虚弱,“快走开。”
“又?”郁岸没听懂,只顾着用手掌心覆住他的伤口,这里空空荡荡,最重要的那枚代表家族血统的日御核已经不见了,“为什么要挖掉这枚核?”
“还要再解释一遍吗,乖乖。”昭然的力气所剩无几,轻吐着气回答,“我不能判断长在身上某个位置的是哪一枚核。我没想挖日御核的,只是想把战神旗帜挖出来给你,但赌错了。”
郁岸终于将这段情景与日记中联系起来,018年2月17日的日记里写道,昭然半夜带着一身血腥味回来,自言自语说“弄错了”,第二天就留下字条借口出差,回到极地冰洞,原来是回到家族为自己的莽撞失误谢罪。
“就算……就算弄错了,你已经伤得很重,怎么还要这样罚你……”郁岸使出全身解数撕扯捆住昭然的玻璃藤蔓,可除了双手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