攒了许多年的委屈在空荡的剧院里爆发,带着混响的哭声把走在前面的昭然吓了一跳。
昭然回过头,俯下身子双手撑着膝盖,从下往上观察小岸的脸。
眼泪稀里哗啦淌满右脸,越被看着,小岸哭得越凶,想想昭然对自己只会说“哭得这么响,不愧是你”,更生气更委屈了。
“你怎么啦。”昭然席地而坐,托着小岸腋下让他跨坐到自己怀里,拍拍后背,轻声安慰:“我不是来了吗,别害怕。”
“我不是你想要的郁岸,你从来都没喜欢过我……我就是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陌生人……”小岸狼狈地抹掉脸上的水。
昭然听出端倪,微眯双眼,脚下浮起金环,金色光环与小岸的身体共鸣,他右肩连着颈侧位置浮现出一片太阳印记,衣服也遮挡不住金色的微光。
印记位置和现在的郁岸不一样,现在的郁岸印记在胸前。
“唔。”小岸哭得接不上气,忽然嘴被堵住,淡淡的木头香味灌进鼻腔,接着口腔被舌尖侵略,被勾缠着深吻,尖牙摩擦着舌侧,有点痛,又舍不得分离。
“我把你养大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还分不清吗。”昭然松开快要喘不上气的小岸,又在他唇边亲了两下,“这里是属于我的顶级幻室,复杂得要命。”
但他比以前弱了太多,连破解自己的幻室都捉襟见肘。
“我很需要你帮忙。”昭然牵起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说,“请你保护我。郁岸。”
保护你
以美貌和花言巧语迷惑人类是怪物惯用的手段,小岸深知这一点,但根本控制不住,脸颊升温,好像还在发烧,脑袋快要冒泡了。
他窘迫地抹抹脸,舔舔嘴唇上被尖牙硌出来的印痕,低着头小声问:“我在……未来?和他交换了位置?”
“来之前已经见到未来的你了吗。”昭然皱起眉,“郁岸那边情况大概会很棘手。”
“见到了,他说他是我儿子,未来我们结婚了,还说是是你生的呢。”
“……”昭然拢了下头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郁岸从沉默寡言的社恐小孩变得擅长胡说八道,大约是从自己劝他试着和别人友善沟通开始,臭小鬼只会走极端。
“我长成你喜欢的样子了吗?”小岸仰着头问,睫毛湿乎乎地黏在一起,“很乖很懂事,很善良,还能帮助你。”
“没有。依旧是个在外惹祸回来拆家的小混蛋。”昭然托着小岸腋下抱他起来,“但你让我长成了喜欢你的样子。”
“如果我们是同一个人,那你现在带我走,不要管他。”小岸握着他的手,指尖轻轻发抖,鼓起勇气无理取闹,却只换来一阵沉默。
“你只会说漂亮话。”小岸松开他的手,脚尖在地上来回划拉,“我知道我不如他,以前你也是这么想的。你们都更喜欢他一点。”
“你要走吗?你不要我啦。”昭然蹲下来,拍拍他衣摆上的灰土,“我在家族里排行最末,没学过怎么照顾小朋友,唯一朝夕相处的大哥脾气又坏,没什么耐心。我以前很恶劣,没有照顾好你,但我也在改,你原谅我,好不好呢。”
小岸咬着下唇听,大颗的泪珠积攒在眼眶里滚来滚去。
“你看我到现在都不知道岸岸是哭包,眼泪这么多。”昭然抹抹他红彤彤的眼角,“我好差劲啊,这么差劲的怪物没人要的,只能去街上要饭。”
“别说了,闭嘴闭嘴。”小岸拨开他的手,抱到他腰间,埋头在他衣襟上用力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鼻涕,“我帮你还不行吗,你别说话了……”
舞台尽头的黑暗中突然响起微小的走路声,两人同时屏住呼吸,昭然转身面对声音的来向,把小岸拢到身后。
他感觉到威胁在靠近,希望不要太难缠,新近才与羽化蝎女进行过一场生死搏斗,沁入骨骼的蝎毒还没被代谢掉,短期内身体都不适宜再战斗。
小岸谨慎地在黑暗的角落中寻找对方的轮廓,可他穿着郁岸的荷官制服,身上没带称手的武器。
魔术师的表演还在向高潮推进,观众们热情的欢呼穿透安全门,在昭然和郁岸耳边嗡鸣。
郁岸抱着昭然的手臂,用力把他拖起来:“你打起精神听我说……既然是交换,小岸现在一定没事。”
“等等。”昭然扶着额头慢慢站起来,“我嗅到一股陌生的气味,潮湿的抹布味。”他伸出手,在空气中拨了两下,“你能看见吗?空气里漂浮的发光的小颗粒,荧绿色的灰尘粒子。”
郁岸仔细辨别了一下:“我夜视能力比你差,什么都看不见。”
“血管在身体里蠕动似的。”昭然压住太阳穴,双眼不受控制亮起红光,在黑暗中飘忽闪烁,“从今天早上开始就有种被瘟疫沾染的感觉,很不舒服。踏入剧院之后反应更强烈了。”
“先跟我走。”郁岸拉着他离开剧院,抄小路返回自己来时住的内舱,管理老师已经带着准备上岗的荷官前往赌场适应工作,内舱空荡,几乎没有人来往。
“小岸被盯上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