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绕到一家已经在记忆中关停的报亭前,瞧了一眼报纸上新闻的时间,今天是017年12月8日,报纸上正大肆吹嘘着缪斯号的豪华和魔术师查理·汉纳的名气。
郁岸恍了下神,飞奔着跑去楚叔叔家,希望这个时间他的邀请函还没丢。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女声:“楚成章!”
郁岸循声回头朝马路对面望去,一位穿丝绸长裙的姑娘从车后座下来,戴着插满鲜花的圆沿遮阳帽,一边对自己招手一边从人行道跑过来。
“……”郁岸瞧了一眼自己身后,一位穿白西服的先生就站在旁边,手里捧着一束奶黄色玫瑰,抬起墨镜笑着应了一声,嘴里数落着“小心点”,握住那女孩子的手之后,一起转身进了照相馆里。
“姓楚?”郁岸发了下呆,不经意间低头,忽然看见那位先生的手提包被划了一道口子,几张钞票伴随着一张硬质票卡从口子里掉了出来。
“邀请函?”事情简直顺利得超乎想象,郁岸立即追上去,若无其事踩到那张票卡上,趁楚先生没发现,立即俯身去捡。
伸出去的手意外与另一只年轻细长的手指相碰,郁岸抬起头,肩膀猛地一僵。
“那几张钞票给你,别跟我抢这个,行吧。”少年语调有些挑衅,用商量的词汇说着威胁的话,似乎对这张邀请函志在必得。
他左眼裹着纱布,右眼机巧灵动,竟然长着一张跟郁岸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郁岸手指一顿,便被对面的少年抢了先,少年一把夺过邀请函,揣进兜里转身就走。
他惊得半晌都没能做出反应。仔细想想,如果真的卡进了四年前的红狸市,的确有可能撞见那时的自己。
原来楚叔叔的邀请函是自己偷的?
郁岸悄悄跟了上去,四年前的自己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居然敢在闹市街头划富豪的包,万一被保镖抓住岂不是要挨一顿毒打,这还算轻的,人家若是想针对他,报个警随手就能安个罪名叫他牢底坐穿。
他尾随穿黑t恤的少年绕进了小巷里,这条路是回家的近路,激起了郁岸童年的回忆,巷道左侧有一块凹进去的死胡同,每次放学路过这里他都会想象如果有杀人犯躲在这里突然冲出来挟持自己该怎么办——
黑t恤少年突然从侧面冲了出来,郁岸警惕着他这一招,双手架在身前挡了他甩来的鞭腿,但那小子明显更能打,年轻小男孩的手臂已经初见肌肉雏形,而且他下手极狠,致命的几招下来郁岸实在接不住,被他绕到身后猛地锁住脖颈,食指和中指间夹着刚刚用来划包的锋利刀片,抵在郁岸颈侧动脉上。
“你跟着我干嘛?昭然不准我随便对陌生人动手,不然你的手脚脑袋已经躺在不同的下水道里了。”少年嗓音带着天生调皮的冰冷,玩弄般扯掉郁岸的兜帽,在看清郁岸的脸后,呆愣了几秒,用力眨了眨眼睛。
郁岸慢慢举起双手,心里琢磨该怎么自我介绍。
他对过去的自己的了解全依仗于日记和视频,很清楚这个小子强烈的嫉妒心已经到了魔障的地步,问题在于他是否认可自己是未来的他,一旦他觉得自己和他是两个人,却在未来占有了昭然,以这小子的疯癫脾性说不定会直接把自己杀了。
忽悠小岸
“给你五个数,让你编个理由。”他紧紧卡着郁岸的脖子,拇指在皮肤上留下指痕,食指和中指间的刀片微微割破皮肤,血珠慢慢沁成一条血线,“以为我不敢动手?现在大街上平白少一个人谁会管,唯一负责任的鹰局警察只抓畸体。”
他声音囔囔的,好像感冒了。
“昭然会管。”郁岸挑眉瞥他,“揍你骂你不要你,你怕不怕。”
浑小子明显噎了一下,再次审视郁岸的脸,眼神十分困惑。
郁岸抓住他的手腕,直视着他的眼睛,即使说谎也能不动声色:“其实我是坐时光机来的,我是未来的你……儿子。”
小岸睁大眼睛,呆住。
郁岸依据对自己的了解,自己一向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人类未知的真实,而且捕捉漏洞的能力极强,纯粹的胡说八道要比逻辑缜密的谎言更能取得他的信任。
“不信吗?”郁岸继续搅乱他的思路,强化自己的洗脑话术,“你给我讲过你做机械抓手惩戒流氓,搬马蜂窝驱逐窗下聊天的邻居,今年三月二号你还偷偷把一张发泄日记塞到床底下,然后重新写了一篇故意给昭然看。”
小岸真被唬住了,但态度并未软化,骤然低落的心情让他下手更重:“我结婚了?”
郁岸当然知道自己爱听什么话,于是拿捏着他的情绪回答:“是啊,和昭然。”
小岸歪了歪头,卡住郁岸脖子的手松了一些,显而易见变得十分开心:“真的吗,那我俩谁生的你。”
郁岸卡了一下,斟酌着说:“肯定是他生的……他贡献一枚畸核把我造出来。”嗯,合理。
听到畸核也没有表现出异样,看来他对昭然是怪物的事实已经了然于心。
小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