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被管教的时候总会得到一种心理安慰,郁岸终于对日记中的文字感同身受——“他的愤怒源于爱我”。
他们在中心医院门口停下,昭然摘下头盔,走进医院大门向夜班护士出示地下铁证件,要求看望周先生。
郁岸从地上捡起他掉落在地上的束发皮筋,拍拍灰尘,套到自己手腕上,然后匆匆跑过去跟上。
按照护士的指引,他们绕过门诊大厅,去往另一栋住院楼,乘电梯上到周先生那一层,对照着病房号一扇门一扇门地找。
“周先生病情稳定后为什么没转到大城市的医院里?”郁岸自言自语,“总得有什么非要留在红狸市的理由吧。”
“是这间。”郁岸双手搭在门玻璃上向里偷窥,其实还没到入睡的时候,病房里却关着灯,“我看不清,你来看看。”
昭然微微俯身贴到玻璃前,黑暗中的事物在他眼中无处遁形,病床棉被下鼓鼓囊囊隆起,周先生似乎在棉被下蠕动。
“不对。”昭然压下门扶手,发现门从内被反锁住了,“给我找根铁丝,然后把值班护士叫来。”
“这破门要什么铁丝。”郁岸跳起来一个飞踹,两道铁制合页全部从门框上豁下来,整个门板都起飞了。
一声巨响轰动整层病房,然后房门裂开倒地又是一声震响,连郁岸自己也捂住耳朵跳开,没想到会这么大声。
昭然拍他脑袋,压低嗓音训他:“这是活人地盘,你稳当点!我们是调查不是抢劫,同层病人得让你吓出心脏病来。”
“哦。”郁岸整理了一下纯黑兜帽下的额发,居然没还嘴,现在学聪明了,终于明白一项社会法则,即外出任务的时候不能跟顶头上司对着干还顶嘴,因为如果在外面让领导下不来台,回家自己就有可能下不来床。
他抬手向后将倒插在背包里的高傲球棒抽了出来,轻盈跳过倒塌的木门,接近周先生的病床,捏住棉被一角,向上一掀。
几位值班护士闻声慌张跑来,聚集到病房门口,在看到棉被下蠕动的景象后,全惊恐地捂住了嘴。
那是一团纠缠在一起的活蝎子,数以千计,在病床上密密麻麻爬行,蠕动成一团人的轮廓,几只蝎子粘在棉被上,被郁岸甩到空中,噼里啪啦掉落在地上,朝郁岸脚下迅速爬去。
“好密集,有点恶心。”郁岸敏捷跳开,踩着没有蝎子的空地退远,一团黑色蝎子在桌柜上爬动,被郁岸用球棒重重扫到地上,捡起桌柜上留下的字条抛给昭然,然后退到昭然身边。
看见眼前的景象,昭然就已经猜到蝎女来过,字条上娟秀的手写体文字映入眼帘,仅仅五字:“古县医院见。”蝎子从病床上散开,稀里哗啦向地上掉,朝门口爬来,但昭然轻跺了一下脚,脚下便形成一圈金环,黑蝎畏惧那拦路的炽热金环,在边缘徘徊,稍微触碰到就会触电似的缩回远处,完全不敢接近昭然。
“你过来啊。”郁岸蹲在金环里侧,用高傲球棒拍蝎子玩。
昭然外套兜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手小齐的电话。
“组长,城市巡逻组发现古县医院已经形成幻室,但目测环境异常,需要紧急秩序组先进入探路,确定幻室核心和镇守者后,通知快速反应组进入清剿。”
“知道了,那医院门口见。”
小齐说:“幻室里有人质,机械组长李星的儿子被绑了进去,还有一位护士和一位保安也被困在里面。等我们赶过去估计来不及。”
“我就在附近,先过去。你和小安先来中心医院住院楼处理病房里泛滥的毒虫,确定没有爬到其他病房区再走。”挂断电话,昭然拉起郁岸向外走,回头嘱咐护士:“封死房门,把其他病患的门窗也关上,不要到处走动,等我们的人处理干净再放开。”
他将金色光环留在了病房门口的地上:“它们爬不出这道金色痕迹,不用慌。”
“好的好的,您辛苦了。”小护士们感激涕零,这就是地下铁的昭组长吗,好有安全感。
郁岸拎着球棒跟上昭然,路过几位小护士的时候特意用力举起手把球棒插回背包,将套在手腕上的粉红小皮筋露出来,不过没人看懂。
赶到古县医院附近,昭然找到之前藏车的地方,用荒草把摩托藏起来,掩盖脚印和其他有人行走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