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眼睛?”
“坐公交车落下了吧。”
“爸爸有很多眼睛,可以借给他一只。”
“可以五块一天租给他。”
卧室上方悬浮着一只眼球,偶尔旋转一圈,扫视房间里的情况,起到安全摄像头的作用。
客厅外的防盗门钥匙转动,蛤白带着一身寒风拉开门走进来,提着一塑料袋虾仁和一个小冬瓜回来,将外套上的薄雪抖落在门外,扯掉头上的针织帽,揉散白色的卷发,边换鞋边叹气。
卧室里拖鞋吧嗒吧嗒响,三个小孩风一样接连跑出来,围到蛤白身边偷瞄晚饭吃什么,两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共同点是裤子后边都拖着一条黢黑光滑的蝌蚪尾巴。
“谁让你们过来的,去盯着他去,别让他醒来跑了。”蛤白训道。
小女孩说:“刚刚大爹来送过东西,说最近漂移飞车和地下铁要开战,叫你没事不要出去。”
小男孩轻松地拎来几个巨大的黑色塑料袋放到餐桌上,袋子外印着“袁哥小卖部”的字样,一袋蔬菜,一袋水果,一袋辣条薯片摇摇冻之类的垃圾食品,起码够吃一个礼拜。
“他人呢。”蛤白随便翻了翻零食,把容易变质的塞进冰箱里,零食一点点被拿空,塑料袋最底下放着一把沉甸甸的手枪,弹匣是满的。
“蹬着新买的小三轮走了。”另一个小男孩说,“还拿走了你的骷髅头,说小卖部缺一个音响,这个正好。”
“他对那东西有什么意见啊,天天盯着不放。”蛤白手上一顿,一股气憋上心头,咬牙骂道,“什么大爹,兵痞子天天教你们没用的,写作业去。记得等闹钟一响就给郁岸把画中取物核塞回去,忘了昭然得跟我拼命。”
三只食人蝌蚪摇着小尾巴如鸟兽散。
刚骂完昭然找一个人类少年契定是异想天开,可自己的生活还不是一地鸡毛,与人类高手契定在某些方面也不尽如人意,比如那家伙穿越自己布下重重陷阱的郊野小院,如入无人之境。
————
一家
傍晚天下起小雪,路上行人稀少,到了郊野就更显得荒无人烟。
日光匿迹,昭然顶着冷风和薄雪穿过干枯的树林,分不清头顶的白雾是褪色的长发还是积雪。
雾雪天里,他轻车熟路穿过一场伪装成荒凉坟地的幻境,地面跟随他的脚步升起战神旗帜的金环,空中漂浮的燃着鬼火的头颅自动飞离,聚拢过来的干尸手臂惶恐退散。
等绕过几番阴森的鬼打墙,眼前才豁然开朗,得见一排整齐漂亮的花园栅栏。
栅栏里培育了不少常绿的小灌木,还有一些等到春夏才会开花的枯草,昭然手一撑轻身翻跃栅栏,不小心踩断了一颗花苗,紧张兮兮地左右查看无人发现,这才蹲下去把花苗伪装成被野猫踩断的样子,继续向院里走,在大门前坐下来。
他坐在台阶上歇了口气,从风衣内兜摸出一个绒布盒子。
皮手套在绒布外蹭了蹭,抹掉粘在盒外的风干血迹,掀开了盒盖。
里面安放着一颗散发银色辉光的畸核,畸核表面纹路是一张红桃a扑克牌图案,畸核上的余温还未完全消散,琥珀质感的表面沾着血。
绒布盒子是他在魔术师的礼帽里找到的,他蹲在血泊中的尸体前挑挑拣拣,看中了这个适合盛放礼物的容器,随手把里面的道具钻石戒指扔掉,放畸核刚好合适。
雪越来越大,在地面上积了一层,但昭然身边一圈都被他身上的暖意融化,打湿垂落的衣角。
背后的大门忽然推开,门里的灯光照在昭然身上,蛤白靠在门框边:“你怎么不进来?”
昭然的发丝和瞳仁一下子褪成白色,雪花在头顶融化成水,湿漉漉地沿着发梢向下滴。
“等身上的血干一干,省得弄脏你地板。”
“放屁,滚进来。”
“哼哼。”昭然笑着起身迈进门槛里。
他换上拖鞋,径直朝郁岸躺的卧室走去,三只小蝌蚪正趴在昏睡的郁岸身边看故事书。
小女孩注意到有人进来,扬起头张望,另外两个小孩也跟着一起抬起脑袋,跳到床底下跑到远处围观。
“小叔身上都是血。”他们窃窃私语,“他又去‘上班’了。”
昭然看了看自己袖口和衣摆上的血渍,故意用一副可怖表情扭头问他们:“还新鲜呢,要不要尝尝?”
三个小孩被吓跑,甩着小尾巴飞出卧室,跑到厨房找蛤白撑腰。
昭然乐得安静,放松坐在床边的地板上,看了一眼墙上的猫头鹰挂钟,俯身把郁岸手臂搭到肩头,托着膝弯抱起来,带出卧室。
蛤白正好拿碗筷出来,回头瞥他:“狗下个崽都不像你似的叼来叼去,放我这儿还能丢是吗。”
昭然单手抱着郁岸,一边穿鞋开门:“不是,我把他送回马戏团幻室,现在急救组都在往那儿赶,还有个很可靠的急救组实习生,她在身边更能多一层保障。在游戏幻室里受重伤,现实大脑会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