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样儿了,就不能收敛收敛您的臭脾气?”又说:“别累坏了,大热天的,进屋吧。”
楚春亭挪到门边,示意小大夫让开一点,突然用力抬脚,还真的一气迈过了门槛,进了屋,老爷子很得意,以气吞山河的架势坐到了椅子上。
相对无言,终于,老爷子说:“听说柳连枝要回来了?”
他消息够灵通的,柳连枝要回来的消息昨天才确定,今天他已经知道了。
林白青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楚春亭于这小孙女,比她自己还要关注。
小事上可以相互斗斗气,玩玩心眼,但在大事情上,该指点当在要指点。
他说:“保济堂在上面有关系,有好几味中成药虽然申批过关了,但药效一般,你们灵丹堂就不一样了,药物质量是过关的,柳连枝不认可保济堂,但她应该会认可你们灵丹堂的。”
英雄所见略同。
林白青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说法
起身打开老爷子的衣柜,里面全是成套的白色的圆领棉麻衫。
她说:“我要带你出去做客,身上的的衣服汗湿了,换一套吧,我帮你换。”
楚春亭眉毛猛然竖起,警觉的问:“去哪里?”
都这会儿了,林白青当然不会瞒他,温声说:“带你去找那个当年在你和柳连枝交易文物时告密,以及,在沈庆仪想要逃港时,悄悄扔下您的小孙女的人。”
这句话可太不寻常了。
曾经,楚春亭一直认为是柳连枝告的密,要故意害他,恨了她二十年。
前段时间,在听说他儿子和沈庆仪是一对后,他就开始动用各方关系,把当年东海市混小将,混治安队的,形形色色的人物头子们全查了一遍。
要知道,以他的人脉,但凡是个在东海市能排得上号的人物,楚春亭都能把他的八辈祖宗给扒出来,也能把他扒皮抽筋,像碾压一只蝼蚁一样碾死。
但迄今为止,两条道上有很多人专门在为这件事奔波,还一无消息。
这小丫头从哪儿打听到的消息?
这才几天的功夫,她就找到那个人了。
那个人不但告了密,孩子竟然也是他丢的?
那沈庆仪呢,她被他弄到哪里去了?
他,又到底是谁。
楚春亭不是好人,但他是个聪明人,他手不灵活,就迅速伸开了手臂,示意女孩来给自己脱衣服,换衣服,全程默不作声,努力的配合着。
转眼一套新衣服换好了,林白青才把轮椅推过来,他双手一撑,已经极其灵活的坐到了上面。
……
在家就是男保姆,在单位是整天端茶倒水,低声下气的马屁精,做小伏低二十年,马保忠今天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他住的是柳连枝在解放前修建的,位于东海制药内的住所,是一幢别墅。
柳连枝不但知识学问高,审美也很好,当年有钱,房子装饰的也很豪华。
老太太的股份就不说了,虽然经历了那十年,但正所谓烂船还有三千钉,在平反后,政府归还了好些当年没收的,属于她的东西。
其中有两只青花瓷,是元代的。
元瓷,懂文物的都知道它意味着什么。
就算老太太的股份没有马保忠的份了。
但这房子,房子里的一应东西都归沈庆霞,自然也就归他了。
而今天是他升职的日子,沈庆霞也要低调一点,带着保姆在厨房忙碌。
马保忠作为一名文物爱好者,交往的都是文化界的人物,当然,既然有客来,就家里的陈设,瓷器,各样小古玩,马保忠要跟大家交流一下。
同时,也享受一下大家的艳羡和阿谀奉承。
而且在马保忠想来,既然自己已经是所长了,被人捧着,夸着,奉承着,将会成为他生活的常态,从今往后,他所要过的都将是这种日子。
直到偶尔回头,看到闹轰轰的客厅里不知何时多了个一身白衣,眉高目深,面容如削的老人,他后心才一寒,手一个不稳,一只瓷瓶差点掉在地上。
“马所长,小心点!”有人说。
还有人说:“马所长,那可是元瓷,捧稳点。”
要说马保忠努力了二十年,才能从一个不知名的小人物混今天的位置的话。
楚春亭就是一生都站在山巅上,在俯瞰众生的人了。
今天被马保忠请来的,有点头面的才认识他,没头没有的那帮子,虽说不认识,但一瞧这老爷子周身不凡的气质,都猜得出他是个人物。
哪怕马保忠手里的元瓷,在这一刻都不及楚春亭更吸引人的目光。
认识的都想跟他打个招呼,不认识的,也好奇这老爷子,要多看他两眼。
他开口了,嗓音暗压,却也叫人窒息:“马保忠,就是你?”
马保忠没说话,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大热天的,他打了个冷颤。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