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两位老人不表态,顾培就处于孤军奋战了。
他倒也不着急,只说:“我听我父亲曾说过,大伯妻早丧,无子,顾家侄子们他小时候都带过,卫国他带过,敖刚,卫军,他都带过。”
“自家孩子,你大伯疼爱,就带来住个个把月的,很正常。”顾怀尚说。
顾怀礼也说:“敖文咱大伯也带过,小时候跟白青俩一起玩一起吃,一个人难做饭嘛,带个孩子好做饭,一起玩着也热闹。”
俩人越说越热闹,还笑了起来。
顾培点头,又问:“那他们有谁帮大伯做过饭,又有谁在我大伯去世时伴在跟前,送了终?”
说起给顾明养老送终一事,俩人皆哑口无言了。
顾明是癌症,自己给自己治,调理的很好,在床上也就躺了半个月,当然是林白青伺候,大家也就闲了过来看看,至于侄孙们,都忙学业,一个都没来。
顾培虽从国外来,但他吐字文绉绉的,不疾不徐,而且讲的都很在理。
他说:“人之一生,老,病,死最为关键,人生子为何,只为老,病,死,敖刚兄弟既没有伴他到老,也没有照料他病,又没为他送终,凭什么继承他的遗产?”
突然的沉默。
几个堂哥给顾培说的哑口无言了,皆在看三爷和五爷,想让他们开口帮衬。
但三爷五爷又怎么可能开口帮他们。
他们也老了,也会病,会死。
而人,到了老病之时才会体会什么叫无力,什么叫孩子的孝心。
顾明病时只有林白青照顾,死时只有她在榻前,她都拿不到遗产,那等他们死的时候呢,孩子们有谁会照顾他们?
……
见无人应,顾培又说:“大伯的遗嘱立的很明了,顾家侄孙辈们跟林白青之间有婚约,这是林白青继承遗产的条件,但遗产本身属于她个人,那么,一旦离婚,灵丹堂就该自动归她所有。”
顾怀尚说:“地皮是我顾家的。”
顾培从八仙桌上拿起土地证:“你错了,灵丹堂的土地证就在这儿,上面写着顾明二字,法律意义上,它也属于顾明的遗产。”
他要讲理顾培陪他讲,他要不讲,顾培也不讲理了。
而从法律意义上来讲,土地证属于顾明,跟堂房压根就没关系。
顾怀尚论不过就胡搅蛮缠:“小培,你怎么老向林白青那个外姓人说话?”
顾培说:“我只是就遗嘱来论事情,不存在偏向谁说话。”
他越从容顾怀尚就越生气,恨恨说:“你就是在偏向林白青,咱就说句难听的,要是你也在列,林白青选你呢,你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来?”
要是叔叔辈也在婚约中,林白青会选他吗?
顾培脑中浮过一念,他也想知道,如果他在待选之列,林白青会不会选他。
但他立刻说:“我当然能,因为遗嘱就是这么写的。”
顾怀尚都给气结舌了,恨不能让林白青当场就选顾培。
他倒想看看,当自己被选,顾培还能不能说出这种全然偏向女方的话来。
……
长辈们吵起来了,但外面的小辈却出奇的和谐。
正房檐廊下,顾家兄弟集体站在一边,林白青一个人站了一边。
其中最难堪的当属顾敖刚。
老爸在屋子里侃侃而谈,吵的唾沫横飞,他尤其尴尬。
他年薪很高,在乎的也不是钱,但他爸却为了争点遗产,丢人献眼。
话说,今天林白青终于换了条新裙子,亭亭玉立的站在檐廊下,给灯光笼罩,给夜风温柔的抚摸着,顾敖刚惊讶的发现,她扎起来的马尾,光滑的脖颈,以及瘦而不柴的肩膀,无一不美,而且属于人要屏着息慢慢欣赏的美。
屋子里吵吵闹闹,皆是围绕着她和她的财产,但她似乎既不担心,也不惊慌,更没有生气,平静的呼吸着,叫顾敖刚想起一个成语:宠辱不惊。
他走到林白青身边,轻声问:“那只最严重的熊猫听说是生虫了,治好了吗?”
林白青解释说:“他心血太虚了,抵抗力就特别差,生虫只是一个原因,心血虚而脾胃虚,脾胃虚就会积食,会生虫,我借了保济堂的金针,只要把它的心血补起来,它身体底子好了,那些小毛病自然就会消失。”
“你居然能借到保济堂的金针,就是用东海海中金铸的那副。”顾敖刚颇为吃惊。
林白青也是反问:“你知道保济堂的金针?”
“是的,我认识一个病人,有个老中医说过,就得用金针补心血。”顾敖刚解释说:“保济堂是我舅舅家,但他家没有能补心血的好医生。”
林白青心思一动,正在想他说的病人会是谁,就听屋子里,三爷终于发声了:“吵够了没,要还嫌小辈们笑话的不够,索性出去吵?”
“三伯,是小培不对,孩子们都还没结婚呢,谈什么离婚。”顾怀尚说。
三爷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