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骂子书俊,只能对着自己妹妹旁敲侧击,“去祠堂跪着好好反省,吃晚饭才能起来!”又转向想要张嘴求情的子书俊,“请小王爷现在就去书房,四篇文章写不完不许出来,也不许吃饭!”
说罢转身,拂袖而去。
李靥哭丧着脸,只觉得自己真倒霉,这么热的天儿在金兰居吃冰乘凉多好,干嘛非要上赶着回来跪祠堂。
她对着自己爹娘牌位唉声叹气:“爹爹、阿娘,哥哥最近脾气好差的,动不动就要生气,你们能不能托个梦给他,就说靥儿虽然做错事,但好歹也是个大姑娘了,别动不动就跪,这样不好……”
正念叨着,身后传来响动,她惊得猛然回头,看到了迈步进来的少卿大人。
他最近忙碌非常,人也清减了许多,一身黑色官服更显身姿修长,眉如墨,眸如漆,昳丽出尘似幽谷松烟中走出的仙人,带着不属于凡间的清冷沉静。
可他的唇是好看的红,手里还提了一把莲蓬,嘴角噙了暖暖的笑,这一笑,仙人便入了凡尘,成了俗世中最脱俗的那一个。
李靥嘴一瘪,带着哭腔拉长声音:“义兄——!”
“刚来就听说你在受罚,膝盖痛不痛?”尚辰蹲下来,心疼地擦擦小姑娘额前的汗,看她委屈巴巴的脸,不由得好笑,“这次又犯了什么错?”
“为什么要用又字?”她气得鼓鼓腮帮子,照实回答道,“我帮小王爷写功课被哥哥发现了。”
尚辰:……
李靥歪头看看他,又蹭蹭,闻一闻,傻笑:“义兄今日怎的有空来了?”
“本也没时间,只是刚刚回大理寺的路上看到有刚采摘的莲蓬买,便买了几个先给你送来。”
李氏夫妇的牌位在上,尚辰干脆撩起袍子陪小姑娘一起跪着,掰开莲蓬剥了颗莲子喂给她,“我只能呆半个时辰,还要回大理寺议事。”
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单独相处了,李靥往他身边挪了挪,将头靠在他肩膀,哼哼唧唧:“不吃晚饭吗?义兄都瘦了。”
“来不及,端午节之前很多事情要忙,但好在已经接近尾声了。”尚辰剥着莲蓬,侧头碰碰她,“乖啊,忙完这阵子,我便专心陪靥儿。”
“好。”
“说说,为何要帮小俊写功课?”
“因他叫了我两声表嫂,我便忘形了……”
少卿大人忍俊不禁:“那又如何被发现了?”
“我怎知道啊,之前写的那几篇,小王爷都是改过才交,今次居然只誊抄一遍就交给哥哥了!”李靥觉得义兄这位表弟好像不太聪明,“我可是哥哥一手教出来,一字不改还不就等着被发现啊,笨。”
“这是作弊,还什么笨不笨的?”他又喂了她一颗,沉思片刻,温声道,“小俊与我们不同,平日里相处如何都好,但他毕竟是小王爷。”
李靥知道他说的是小王爷去郡主府卧底的事,其实事后她也后怕得不行,万一当时真的出了什么差池,她跟哥哥只怕都要陪葬。
“义兄,我知错了,以后不会自作聪明。”她直起身体,在他脸颊亲了一口,“真的记下了。”
尚辰一下红了脸,慌乱道:“伯父伯母灵位前,成何体统。”
“嘻嘻,义兄害羞了。”小姑娘探身到他面前,左手扶着他右臂,右手撑住地,仰起脸冲他笑,“爹娘若是活着,一定对义兄这位女婿非常非常满意!”
“真的?”
“自然,我的爹娘,我最了解了。”
“那便好,我还担心二老会不喜欢。”
“不会,因为我喜欢义兄喜欢得不得了。”
尚辰看着她笑意盈盈的小脸,突然俯身靠近,迎着那双因为害羞而突然睁大的眼睛,偏偏头,在小姑娘软软的唇瓣上留下一个温暖且轻柔的吻。
带着莲子清甜的,两人之间第一个吻。
“我也喜欢靥儿,喜欢得不得了。”
结发(二)
今日端午, 宜画虎。
按照习俗,端午这天长辈要在孩子额头画一只老虎或者写一个王字,保佑孩子百毒不侵, 平平安安。
“唐小郎君, 你不要乱动!这样就画不好了!”大清早的李府院子里,李靥正拿毛笔沾了雄黄酒,在年纪最小的唐君莫额头画一只老虎。
唐君莫坐在小凳子上,嘴不闲着:“叶子你画太久了,屁股都要坐麻了。”
“我这只虎厉害了, 威风凛凛, 纤毫毕现!”
李靥抿着嘴, 全神贯注勾勒老虎的毛发, “别动!不然就画歪了。”
“我的脑门不是画布!随便画画讨个彩头就行,还纤毫毕现,好像谁能看见似的。”
吴思悠乐不可支:“虽说这雄黄酒画的虎旁人看不到, 却自在虔诚之人心中, 唐小郎君你且忍忍, 一会儿叶子要进宫画扇面的。”
白泽琰点头:“李娘子的画市面上可值千金, 你莫要不知足。”
任海遥摇着折扇:“哎呀呀,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