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义兄啊,你不是答应哥哥不提——不提这件事吗?怎的今日又提起了。”她好奇,又感觉自己抓住了他的小把柄,洋洋得意,“哼,前几日还说什么君子守诺来着。”
“唔,事情有了些变化,母亲来了,想见你。”他牵着小黑慢慢走着,时不时就抬头看看她,“之前求亲时,只是简单告知了家里一声,如今母亲来了自然要刨根问底,我招架不住,便说了。”
“你说什么了?”
“说你是我心爱之人,想娶之人。”
“啊……”李靥被他两句话说得扯过斗篷蒙住脸,瓮声瓮气道,“说了之后呢?”
“之后母亲便问我你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忍不住想来问你。”街边灯火映在他好看的侧脸,映出明亮的笑,“真好,靥儿跟我心意相通。”
“待你哥说的期限一到,我就再去提亲,靥儿且不要着急,耐心等待。”
“谁、谁着急啦?”她气得又去戳他发冠,“我才不急!”
“好,靥儿不急,是我急。”
两人穿过熙攘吵闹的街市,白日里那些竹架已经完全扎好了,提前挂了不少彩灯,百姓们已经迫不及待,提前相约着来感受上元灯会的热闹气氛。
闹市中,俊俏的郎君牵一匹黑马,噙着笑自人群中悠悠而过,马背上的小娘子面容娇美,笑起来的两个小梨涡,比花灯还要喜庆好看。
“义兄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自然是心意相通的关系。”
“不行,我觉得还得是义兄妹的关系。”
“为何?”
“因为你要君、子、守、诺、呀!”
劳燕(九)
灯市流光, 星河璀璨,上元夜向来是人间最繁华。
新年过后,大家陆陆续续都回来了, 这会儿所有人齐齐坐在清风楼二楼的包厢看灯会吃圆子, 除了尚辰。
“丹景真是可怜,居然要去宫里陪着看灯。”司空云天吃着圆子,姿态优雅地啧啧啧,“所以说做官有什么好,过个节也不消停。”
“哥哥也去宫里了, 不知道几时结束, 我想等他还有义兄一起看灯……”李靥翘着嘴角, 点点自己那盏琉璃灯, 这是尚辰今早遣人送来的,做工精致,玲珑剔透, 放了蜡烛进去, 便透出绚丽的光来, 随着烛火晃动流转, 煞是好看。
她当即舍了哥哥的兔子灯,决定提这盏。
吴思悠瞧她笑得满脸春色,忍不住凑过来小声问:“叶子这是得了什么好事?怎么笑得跟刚逛完南风馆似的?”
“粗俗!”她瞪过来,自己先红了脸,“我先不能告诉你!”
“哦, 那我就先不问。”吴思悠见她那样,不用想都知道跟尚少卿有关, “你不是也有帖子?为啥不跟着李学士一起去?”
李靥属四品以上官员家眷,也在进宫赏灯之列, 之前几年为了赵南叙的人脉交际,上元节都是在宫里过的,虽龙灯彩凤,又有珍馐盛宴,却得矜持拘束,处处小心,哪有宫外来的热闹自在。
“进了宫也见不到哥哥他们的,女眷只可在后宫花园赏灯,我平日里也不怎么跟那些娘子们接触,去了总觉尴尬。”她满眼里只有那盏琉璃灯,左瞧右瞧看不够,随口解释道,“所以告了病假,跟大家在一起吃圆子逛灯会。”
“不去便不去吧,还是宫外热闹些。”唐君莫吃完圆子,抹抹嘴指着下面热闹的人群,“叶子,我带你去投壶,咱们赢那盒最贵的玫瑰胭脂如何?”
他趴在窗边看了会儿,咋咋呼呼往楼下跑,“哟,还有蹴鞠比赛呢,姓白的你敢不敢跟我比比?”
白泽琰碗一放追上去:“比就比。”
吴思悠见白泽琰跑了,拉着李靥提起灯笼就跟着跑,司空云天生怕两人被人群挤到,赶紧跟上,任海遥见大家都下去了,摇摇头慢条斯理吃圆子:“这些个小郎君小娘子,毛毛躁躁,太不稳重。”
上元节比新年要热闹,街上人群挤挤攘攘,川流不息,沿路的花灯彩棚一眼望不到头,彩车表演、各式杂耍轮番登场,一群人走着看着,只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唐君莫投壶果然赢了那盒最贵的玫瑰胭脂,据说是云岭国宫里流出的,仅此一件,贵重非常,大家都稀罕地围着看,李靥大方地给每个人的脸上都抹了两道,几个人看着彼此的红脸蛋,互相笑着打趣。
前面就是套圈的摊子,地上琳琅满目摆了不少好东西,李靥钻进去买了一把圈,回头招呼大家:“快来快来,我请客,想要什么自己套!”
唐君莫拿一个圈扔出去:“我看那块玉不错,正好给我的新剑做个穗子。”
“在下要那块墨。”任海遥扔了两个圈之后也套中了。
白泽琰看中了远处一个青瓷摆件,不声不响就套了来。
“李娘子想要什么?”司空云天看两个小娘子天女散花一样扔了满地的圈,实在看不出真正的目标。
李靥笑笑,有点尴尬:“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