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赏灯。
“哦,没空。”子书郡主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我瞧着这两日门口总有个漂亮的女娃娃转来转去的,你不认得?”
“唔,没看见,不知道。”他低头喝药。
“你喜欢人家?”
“咳!”又呛一口。
“之前你写信回家,说的含含糊糊的,又是要我们准备聘礼,又是要我们不可声张,就是她吧?”
尚辰喝不下去了:“娘亲就莫要操心了。”
“婚姻大事,我这做娘的不操心谁操心?”子书灵均气得又拍他,“说吧,是不是她?你的义妹,李栀的妹妹,郡主府泼你八桶水的那个女娃娃?”
“出手倒是果断,只是太狠心了,寒冬腊月的八桶凉水浇下去,好人都浇坏了。”
“我这不是好好的?”
“那是你身强体健!若是换做旁人——就说你爹吧,少不得要病上十天半月!”
“若父亲处在当时情境,娘亲会如何?”
“既然笨到着了别人的道,我直接把他扔进水里清醒清醒!”子书灵均脱口而出,愣了下后噗嗤笑了,又朝自己儿子后背拍了一掌,“你在这儿等着我呢是不是?行,我不怪她了,你把人叫来让我见见。”
“想见也行,您得把脾气收一收,莫要吓到她,而且不能随随便便就叫了来,要选个好日子,洒扫除尘,整洁庭院,再备好香茶点心,暖炉熏香。”
尚辰碎碎念着,手里拈着那颗梅子,清俊的眉眼温润柔和,他抬眸对母亲笑笑,羞涩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
“娘亲,我想娶她。”
劳燕(七)
下午回家的时候, 李靥特意绕到街市,想买几个花灯。
明日便是上元节,灯会繁华, 游街各人基本都会持一盏花灯, 她的花灯历来是哥哥亲手做的,想必今年也已早早准备好,只是小雨前几日提起说约了思悠的丫鬟香雪一起去走百病,那可要提一盏漂亮的花灯才行。
街市上已经搭起了花花绿绿的彩棚,五颜六色的小旗子从街头连到街尾, 沿街商铺门上桃符还簇新着, 门口又架起挂花灯的竹架, 热热闹闹忙忙碌碌, 一派节日喜庆气氛。
在这般场景里,心情都变得愉悦起来,李靥一路小声哼着歌, 笑眯眯地在每一家花灯摊子前驻足, 想选个最好看的。
花灯琳琅满目, 各式各样都有, 她磨磨蹭蹭来回看了好几遍,最终决定买那盏梅花灯,小雨喜梅花,连帕子上都绣了腊梅迎春,这盏买回去一定合她心意。
摊主见她选好了, 将梅花灯摘下来给她,又从货箱里拿了把小花伞挂到空出来的位置上, 李靥看着好玩,随口道:“这小花伞倒是有趣, 看起来与普通的伞不太一样。”
“小娘子好眼光。”摊主挂到一半,听她问了,又将伞取下来撑开,讲解道,“是与咱这里的伞不一样,这也是灯,是云岭国的伞灯。”
“伞灯?”
“我也是进货时瞧着稀罕就随手要了两件,想着如果卖不出去,拿回家给孩子玩也挺好的。”摊主撑开伞,只见里面别有乾坤,竹制的伞柄上半段是镂空的,里面嵌了蜡盒,花伞若左右摇晃,蜡盒便也跟着摇摇晃晃,始终是都是烛芯朝上。
“云岭国善出能工巧匠,这伞灯做的也精细,里面这蜡盒尤其有趣,怎么晃都不会倒,是个小机关,叫做——”他想了半天,急得拍大腿,“嗐,我昨天还记得呢!”
李靥出神地看着那个小蜡盒,脱口而出:“是同心圆机环,设双轴相连,轻微晃动时不会倾斜翻倒。”
“对对对,就是这个,同心圆机环。”摊主连连点头,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小娘子真是见多识广!”
“爹爹曾讲过的,如今见到便想起来了。”她轻声回答。
云岭国多雨,晴天的日子很少,就连上元节也都是细雨蒙蒙的,那里的百姓为了在这天能高高兴兴出门看花灯,便发明了这既能当伞又能燃灯的伞灯。
她那时太小,只模模糊糊记得自己被阿娘抱在怀里,爹爹持一把大大的伞,罩住她,罩住阿娘,罩住哥哥,街上大约也是很热闹,到处都是亮晶晶的小花伞,雨滴啪嗒啪嗒落在伞上,溅起的水花也亮晶晶的。
她搂着阿娘的脖子,看爹爹给哥哥讲伞柄里的蜡烛为什么不会倾倒,哥哥边听边点头,时不时还要冲她做个鬼脸,她被逗得咯咯笑起来,然后阿娘也笑,爹爹不明白怎么回事,但见他们都笑了便也跟着笑,一家人就在这伞灯下嘻嘻哈哈笑作一团……
记得远处还有个人也跟着一起笑来着,是孙嫲嫲还是张管家?终归是时间太久年龄又太小,已经完全不记得了。
李靥望望湛蓝的天,摇摇头笑着掏出钱袋,“多少钱,我买了。”
付了钱继续走,前面有不少干活的匠人在建一个竹架,看形状应该是明天要用的大型花灯,她放慢脚步多看了几眼,突然发现其中有个匠人很面熟。
是邱诚济?李靥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