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陪你,你可千万千万莫要淋雨啊!”
“刚刚还想着靥儿最怕雷雨天,若是下起雨来,我是无论如何都要赶回家去的。”李栀温柔摸摸妹妹头顶,“如今你人都在这里了,咱们就耐下性子,雨停再走。”
李靥闻言愣住了,原来上一世哥哥急急忙忙赶回家是因为她吗?担心她害怕,所以冒雨赶回去,自此大病不起……
她温柔的哥哥,世间最温润如玉的男子,卧病在床半年余,只自嘲身子骨不争气,丝毫未提当日非要冒雨回家的原因。
便是在弥留之际,也还是如今日般轻抚她的头顶,说抱歉哥哥不能陪你了,靥儿一定要勇敢,要好好活下去……
“靥儿长大了,再不是那个怕雷雨的小孩子,所以哥哥以后也不要因为我去淋雨,不要因为任何事淋雨。”李靥忍不住掉了眼泪,“你身体康健比什么都重要!”
“哎呀呀,不哭不哭,我记下就是了。”
“不行,你要很认真地答应我!要起个誓!”
李栀对自己这个宝贝妹妹一点脾气都没有,只拿袖子给她擦眼泪:“好,哥哥发誓,不得到靥儿允许,绝不让半滴雨落在我身上。”
他说完,又转头对冷着脸的好友笑笑:“家妹任性,给丹景添麻烦了。”
尚少卿是有些生气,李靥刚刚在外面哭天抢地,寻死觅活的架势,就为了进来让李栀发个不淋雨的誓?他不能理解,可也不好跟个小姑娘计较,当下垂了眼睫,沉了声音:“无妨。”
李靥藏在哥哥袖子后面偷眼瞧,虽是义兄,但上一世的两人交集却是不多,她只知他少言寡语,冷厉自持,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可就这个不好相与的人,在哥哥去世后一直照拂她,哪怕她后来嫁入赵家,李府不复存在,他也会每年清明去爹娘与哥哥坟上祭拜,会在中秋新年以兄长的名义给赵府送节礼,还会每月问候,看她是否安好,她在赵府那几年能够平静生活,想来多半也是因了他的关系。
今日大理寺查的失踪案她有印象,失踪的是哥哥的同僚,翰林院典簿游彦宏,此人于三日前失踪,杳无踪迹,直到四年后一场暴雨冲垮了城郊河堤,掩埋已久的尸体才被人发现。
那时她已成婚,消息闭塞,只零零散散听赵南叙提了几句,说凶手是游彦宏的夫人周氏跟周氏情夫,可惜时日久远,周氏倒是认罪伏法,情夫却不知所踪,尚少卿带人全城缉拿,也下了海捕文书,后来抓没抓到却是不知,因为半个月后她就被灌了药,死在了那个闷热的夏夜……
想到这里,李靥松开哥哥衣袖,望向还在冷着脸的清俊男子,柔声道:“多谢义兄体谅,让我与哥哥见面,为表谢意,靥儿想邀请义兄明日去城郊河边踏秋,不知义兄可否赏脸?”
她要带他找到尸体,算是报答。
尚辰没说话,一双黑眸定定看过来,眉梢好看地扬起,似是有些诧异。
李栀轻咳一声,正色道:“靥儿!”
她是有婚约的女子,如此行为委实僭越了。
被哥哥一喊,李靥也回过神来,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解释:“我、我的意思是一起去,哥哥也去。”
“重阳未到便要踏秋吗?金樱山的银杏还没黄呢。”李栀松口气,“太早了些。”
“就是想去嘛。”
“哥哥带你去即可,不要劳烦丹景。”
“早秋亦有早秋景色。”一直没说话的尚辰淡淡开口,“新菊侵篱,早雁拂河,别有滋味。”
李靥在一旁点头附和:“对!”
见两人意见一致,李栀笑道:“你倒会顺着她说话,不用查游典簿失踪的事情吗?”
“自是要查,只是眼下无甚头绪,出去放松一下也好。”
“秋风起,鱼儿肥,去河边钓鱼如何?”他这么说着,嘴角便噙了笑,纯净明朗,如雪霁初晴。
李靥眨眨大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稀罕事儿,原来义兄会笑的啊,笑起来还挺好看,跟平日里冷漠疏离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那便说好啦!”她拍拍手,“还可以钓小虾,带回去做醉虾吃。”
“小馋猫。”李栀捏她鼻子,“若是真的做醉虾,要记得分给丹景一份啊。”
“那是自然,我给义兄做一份特别巨大的!”她伸长手臂夸张地比划出一个特别巨大的碗,梨涡漾开,连鼻头都笑得皱了起来。
屋外雨声潺潺,淅淅沥沥的秋雨不知疲倦,竟生出几分春日生机盎然的味道来。
东京城郊外河边,李靥望着脚边的木桶直发愣,今日尚少卿休沐,哥哥却因为翰林院人手不够又被叫去当值,本以为踏秋之约多半是不能成行了,谁知刚用过早饭,尚府的马车就到了家门口。
许是为了避嫌,马车上除了尚辰之外还有一男一女,女子叫吴思悠,圆脸蛋娇憨可爱,男子叫唐君莫,桃花眼风流含笑,两人都是十七八的年纪,说是尚少卿的朋友。
正是秋高气爽的好时节,天气不冷不热,她大梦一场之后看开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