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的道理,你要是有?兴趣,不如百年以后亲自去问问他?”
宁晚蓁言语之间?显然已经不客气,无论蒋斯祈说什?么,她都可以维持表面的礼貌,但唯独许清衍不行。
任何人都不许说许清衍一个字,阴阳怪气更不行。
蒋斯祈似笑非笑地勾起唇角:“你不用这样?着?急护着?他,我只是觉得你需要知道你爷爷这样?做的原因,包括那位许助理与宁家的渊源。如果不是担心你一直受欺骗,我不会闲的没?事过来特意跟你说这些。”
“不好意思蒋先生,我觉得你现在就是很闲。”
“好,宁小姐就当我很闲吧。”
蒋斯祈识趣,不再继续往下说。
迎面袭来的风里已经裹挟着?湿润的水雾,树影另一侧,忙完的男人回来,狭长?双眸盯着?正站在一块说话的两人,脚步停顿。
而后他收敛表情,走向宁晚蓁。
许清衍停在宁晚蓁与蒋斯祈面前?,对宁晚蓁说:“可以送董事长?的遗体去火化了。”
宁晚蓁冲许清衍点头,不再多看蒋斯祈一眼,他们之间?有?种不欢而散的意味。
要走的时候,宁晚蓁忽然感?觉垂在身?侧的手指覆上微凉的温度,她低头去看,熟悉的修长?指节正轻轻握住她的手。
许清衍在蒋斯祈面前?,极其自然地牵住了宁晚蓁。
之后十指紧扣,一起离去。
蒋斯祈停留在原地,深邃目光一直追随着?逐渐远去的身?影,许久之后才冷冷收回眼神。
宁晚蓁这一路都有?些懵。
虽然前?来吊唁的人并不多,可多多少少还是有?一些。周遭都是人,有?宁家的亲友,也有?殡仪馆的工作人员。
许清衍就这样?正大光明地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牵起了她的手。
许清衍一路无话,只在快走到火化场的时候,松开了宁晚蓁。
“进去吧。你三叔他们已经在里面。”
宁晚蓁“嗯”了一声,与许清衍对视着?,视线再缓缓下落到他刚刚牵住自己的手。
她很想再牵一会,或者抱一抱他。
因为她此时此刻很疲惫。
一直强打起精神强撑着?,唯独在见到许清衍的时候会有?一种情绪绷断的感?觉。
可惜这几天,他们都在忙丧礼的事,并没?有?单独相处过。
前?方有?人催促宁晚蓁,宁晚蓁没?跟许清衍说什?么,转身?走向火化场。
许清衍没?有?进去。
他并不愿意进去。
下雨了。
许清衍在雨里站了一会,回头时候,恰好碰上不远处蒋斯祈投来的眼神。
他要走了,司机为他打着?伞,人站在车边,准备坐进去。
他们的目光就在细密的雨丝之中短暂的碰了几秒,而后错开。
蒋家的车载着?蒋斯祈离开殡仪馆,许清衍目送着?,眸色里有?着?淡冷的寒意,以及男人对男人的一种警觉。
遗体火化,送往墓园,直到下午,整个葬礼才算完全结束。
人的一生也就这样?结束了。
留下一抔土,一张黑白照片,一块冷冰冰的墓碑。
宁晚蓁回到宁家,家里几个佣人在忙活,清除掉丧礼遗留下来的东西。
宁晚蓁坐在楼下客厅,爷爷平时常坐的那个位置,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好像是第?一次感?觉到,原来这个家这么大,这么空。
有?些难以呼吸。
她躲到了储藏室里。
许清衍在十多分?钟后找到她,储藏室内微弱的光照亮他的脸,眉眼之间?情绪很淡。
烟草味道已然在空气之中浮动,他缓步走向她,在她面前?半蹲下来,手指熟练地取走她指缝间?的烟,掐灭。
这一幕就像回到十几岁的时候,宁晚蓁就是这般靠墙而坐,纤细的肩背抵着?墙壁,整个人落尽他的阴影里。
许清衍静静看着?宁晚蓁,黑灰色的衬衣衬得肩背薄直。
宁晚蓁一直低着?头,被掐了烟也没?有?反抗。等许清衍伸手轻抬起她的脸,才发?觉她眼角潮湿。
视线对上之后,她笑了笑:“我好像现在才感?觉到难过。”
许清衍没?说什?么安慰的话,手指骨节弯曲着?,力道很轻地拭去她眼尾的湿润,而后与她并肩靠坐在地上,低声说了一句:“想哭就哭吧。”
伤心流泪的那个人是宁晚蓁,潮湿的却是许清衍的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