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蓁听着声音朝自己靠近, 再在身旁停下。
迟来的酒精通过?血液攀爬至她皮肤,白皙肤色上面?泛着一层隐隐约约的红。蒋斯祈的那件外套正?搭在沙发一角, 他走的时候没有带走。
回来这一路, 宁晚蓁因为想着蒋斯祈说?的话,一直若有所思, 完全忘了自己身上还披着他的衣服。
而开?车的许清衍也?没有提醒。
或者说?,这一小段路程,他都没有开?口说?话。
直到回来,宁晚蓁陷在沙发里?,后知后觉地发觉身上这件外套,便脱了放到一旁。
此时此刻,宁晚蓁和?许清衍都浸在黑暗里?,唯独一道浅薄冷淡的月光落在他们中间,像永远跨不过?去的界限——
有人跨越了这道界限。
许清衍将自己找来的薄毯轻轻盖到单薄的宁晚蓁身上,笼罩着她的寒春的冷意瞬时间被?驱赶。
身体里?的酒精在散发,宁晚蓁的动作也?略微有点迟钝,她先顺着原来视线看着按压薄毯的手指,再缓慢地抬起?眼睫,看到了月光覆盖了一半脸的许清衍。
目光对?上,彼此静止一瞬。
宁晚蓁终于想起?来说?话,她轻着嗓问许清衍:“你是特意来接我的吗?”
“现在问,是不是太迟了。”
许清衍声音很淡,却又好?像酝酿着什么,平日藏得?很深的占有欲开?始显山露水。
“他的衣服,我明天会让人送回去。”
宁晚蓁望着近在咫尺的脸,眼神细细描绘过?他立体清隽的五官,眨眨眼笑起?来:“噢,好?。”
许清衍嘴唇微微绷着,似是想别?的,又忍住了,最后只说?:“回卧室睡,在这里?会着凉。”
“你陪我吗?”
宁晚蓁从薄毯里?伸出手臂,缱绻揽在许清衍的脖子上,凑近的鼻息里?还带着今晚鸡尾酒里?的果香。
许清衍没有抗拒,所以他们的唇要碰不碰的贴在一块,暧昧到极致。
他们的目光再次碰撞上,宁晚蓁眼睫颤动着,很突兀地流露出一丝难过?。
“蒋斯祈说?,爷爷已经和?他们家挑好?了日子。”
老爷子信佛,信生辰八字,宁晚蓁以为前两天他是单纯地去寺庙烧香拜佛,没有想到他还有别?的目的。
而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知道这件事吗?”她问许清衍。
许清衍仿佛也?是刚知道,眼睫微微压下,漆黑双眸凝视着她,不做言语。
“怎么办,联姻好?像已经成定?局了。”宁晚蓁借着酒劲勾住许清衍的脖子,他们之间的距离又近了一些?,唇贴上了,又分开?了。
她的呼吸绵软缠人。
“如果我答应,那以后在我床上的,会是另一个男人。”
许清衍沉默看着怀里?的人,双手虚虚扶在她腰间,之后气息压近,直接吻过?来:“至少现在还是我。”
话音落下,留给宁晚蓁的是一个充满压迫侵略的吻。
宁晚蓁的后背紧贴在沙发上,许清衍的手又紧贴着她的背脊,另只手掌控着她的脖颈。没有充足氧气的窒息感让宁晚蓁觉得?仿佛有一万只蚂蚁在她身体里?咬噬,又痒又麻。
宁晚蓁相信许清衍是喜欢自己的,所有的一切不是她在自作多情。
如果他对?她没感情,那么在她第一次恶作剧似的偷亲他脸颊时,他不会那样慌乱失措,他一直淡然无波的眼眸不会震荡,他的耳朵更不会红。
晚风拂过?他的校服,拂过?她的校服裙摆,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长在无人的校园操场,那一刻,她是真的感受到了他给予的最真实的反馈——
他动心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她可能要和?另一个男人结婚了。
她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她又该怎么跟爷爷抗争。
宁晚蓁很后悔,或许一开?始就不该听爷爷的去相亲,更不该为了气许清衍而故意跟蒋斯祈发展。
她好?难过?,这种从心底涌上来的难过?让她不自觉流下了眼泪。
许清衍感受到宁晚蓁脸颊上的湿润,低着脸,一下又一下地吻去她脸上的泪痕。
黑夜无边无际,黑暗从四面?八方灌进他们身体里?,让他们在寒意中彼此相依。
宁晚蓁问他:“你要看着我跟别?的男人结婚吗?”
许清衍停顿住,看着宁晚蓁的目光又沉又柔。
他终于没有再说?“别?任性”的话,也?没有再违心的去促成宁晚蓁和?别?人的婚事,他臣服于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