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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她直白地说出来,秦嘉才能百分百确定。
毕竟是他这样一个只能带来危险的人,他其实不太相信有什么人会愿意为了他以身涉险。
严格来说,他不是不相信乐瞳的感情和品质,他是不相信自己。
面对乐瞳,他有无限的自卑。
哪怕她软化了态度,也可能只是怕他不把事情处理好,留有后手,迫得她不得不回到他身边吧。
其实不会的。
他怎么可能那么做?
他对她从来没有人任何保留,就差把心掏出来给她了,如果真有一天她想要,那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会是因为这样吗?
秦嘉缓缓蹲下来,以一种谦卑的低姿态半跪在床边,头抵在窗沿,清寂的眼底含着无声的不安和渴求。
乐瞳从仰视缓缓换成平视、俯视他,他像条要被主人抛弃的狗狗一样趴在那里,她心里五味杂陈。
就好像看见了当初挽留他的自己。
“那我要再想想。”乐瞳听到自己慢吞吞回答,“我要再好好考虑一下。已经过了十二点,就是还有六天时间,对吗?”
秦嘉将近一米九的身高,窝在床边的样子实在可怜又滑稽,听到她这么一说,哪怕只是模棱两可,答案甚至很大可能是他不希望听到的,但这也是机会了。
她没有立刻否认,已经让他胃部的疼痛好多了。
“对。”他觉得他真是个天才。
这七天时间偷得真值。
“那时间还很充足,我可以慢慢考虑。”乐瞳朝另一侧挪了挪,平躺好,闭着眼睛说,“你也休息一下吧,明天不是还要陪我去工地?可别是我陪你进医院。”
秦嘉愣愣地看着让出来的半张床,他以为她都醒了,会让他去睡沙发。
“你在这里我睡得安心,什么噩梦都不会做,那感觉很好,所以你就还在这里吧。”
乐瞳翻了个身背对着他这边,秦嘉望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很克制地重回到了床沿边躺着。
他还是没盖被子,青城市临近五月的天气固然不错,但晚上不盖被子还是有些冷,更别说白天刚下过雨。
乐瞳幽幽地叹了口气,烦躁地转回来,拉起被子给他盖上。
“烦死了,睡觉!”
秦嘉:“……”睡不着。
之前是胃里难受得睡不着,现在是闻着她身上的味道,感受着被子里属于她的温度,心跳加快到睡不着。
乐瞳可没管那么多,有他在总能很快入睡,过了最多五分钟,她呼吸就平稳了。
秦嘉慢慢转过头去,看着她睡着后不自觉转过来的身体,确定她是真的睡着了之后,缓缓倾身向前。
天空逐渐亮起,房间里光线也明亮了一些,秦嘉屏住呼吸,如行窃般心虚地在她温热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男人双唇冰冷柔软的温度很明显,乐瞳面上沉睡,一派安然,被子里的手却倏地抓紧了睡衣。
次日一早,乐瞳和秦嘉吃过早饭一起前往工地。
两人谁都不提昨晚的事情,路过八十八佛的石碑时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
密密麻麻的石碑都被绿色的编织袋给蒙住了,只有中间那座尖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尺寸,暂时没有处理。
乐瞳看着那座尖碑,脑子里莫名闪过人的尸体被洞穿悬挂的画面,激出了一身冷汗。
秦嘉表情也很严肃,他正想说什么,就看到昨天那个中年大师像模像样地出现了。
他身边跟着明钰等工地的领导,应该是要正式处理石碑的问题,傲慢地指挥工人替他摆好法坛。
看起法坛的流程和架势,还真挺像那么回事,有点类似在长命村时,乐瞳看到秦嘉起的那个简易法坛。
“秦嘉!”
有人叫秦嘉的名字,乐瞳一怔,和秦嘉一起望过去,竟然是严科。
严科穿了件中式的白色褂子,脖子上戴着串珠子,风尘仆仆地朝他们奔来。
“真巧啊,在这里遇见你们。”
他嘴里说着巧,面上可是一副“你们果然在一起”的表情。
乐瞳有点不好意思,秦嘉主动挡在她面前说:“你来做什么。”
严科笑着揶揄道:“哎呦,真宝贝,我又不是外人,看两眼怎么了?”
对上秦嘉严肃的视线,严科清清嗓子说:“我也不想来的嘛,是师父让我来看看这边到底怎么回事,老爷子发现这边有问题了。”
话说到这里,大师那边开始作法了,他也不要求清场,身法神乎其神,脸上自信满满。
严科见了,捻了捻不存在的胡须,对乐瞳道:“妹子,瞧见了吗?那才是真正的江湖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