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的双眼。
那眼球都腐烂了,但还会转动,呈现出一半青一半红。
油腻潮湿的脏污长发好像麻绳一样,在惨白惨白的脸上留下一道道“鞭痕”。
裂开的大嘴里流出腥臭的血来,阴冷潮湿的气息侵袭了她的身体,可乐瞳没有害怕。
她心跳如雷地开口:“你不相信。”
女人和她之间只隔了一根手指的距离,乐瞳几乎能感觉到水汽漫上脸颊。
秦嘉意识到她有话要说就没再阻止,他讶异地看着她明明怕的要死,却还是挡在他前面,仿佛她才是那个懂得怎样解决麻烦的人。
“你宁愿相信是他背叛了你,也不愿意相信他早就死了。”
女人的阴笑声停止,鬼眼一直看着乐瞳,乐瞳怕得快要咬舌头了,可半步都没有退缩。
她不懂什么玄门术法,但她不想一直拖后腿。
朱雀可以帮上忙,大家都在尽自己的一份力,她不希望自己就干等着秦嘉拯救。
她想帮忙。
“我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是假的他不会说出来,他一定有办法证明自己说的都是真的,你看一看好吗?”
乐瞳突然望向女人的身后,荷花池里开着一朵小小的莲花,她轻轻说:“那是你们的孩子吗?是女孩?她活着的时候没办法出生,死后在这个地方跟着你被关了这么多年,一定很艰难。”
温和的话语并不能驱散女人心中的执念与仇恨,反而更激起了她的不平。她怒吼着,想要撕碎乐瞳,长长的指甲已经碰到了她的脸颊。
乐瞳没有闪躲,不知为何,她有个直觉——对方不是真的要伤害她。
她们离得那么近,四目相对,阴阳相隔,她脑子有个固执地念头:她不是真的要撕碎她。
秦嘉可不管那么多,毫不留情地出了手,这是他来长命村之后下手最重的一次,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精致的木匕首,匕首上雕刻着复杂的图腾,手柄处镶嵌着一颗璀璨夺目的红宝石。
宝石发出红色的光,帮整把匕首镀上了一层红光。
匕首的尖端刺入女人的胸口,一声嘶哑难听的惨叫之后,女人的身影消失,荷花池里黑雾缭绕。
秦嘉还要上去,乐瞳拉住了他问:“你怎么证明那些话是真的?”
秦嘉拧眉:“她没办法在我面前撒谎。”
这个她自然是丁族长。
她的魂魄不得往生,是孤魂野鬼,既怕下地狱又怕见到孽主,凶不过莲花池里的女人。
她变不成阴祟,也成了不气候,面对秦嘉的逼问,也没有必要再去隐瞒什么。
后人受了他们的牵连,这么多年了,也该结束早就应该结束的一切。
莲花池里一片安静,乐瞳恍惚了一瞬,耳边再次响起凄惨的哀嚎和哭声。
哭声刺耳极了,她耳朵都流出了血,耳膜生疼,整个地下都在动荡。
女人哭得那样惨烈,像是也终于接受了真相。
恨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迷迷糊糊之中,乐瞳好像看见一个画面,漂亮的水银镜子前面坐了个穿旗袍的姑娘,她对着镜子里倒映的男人甜蜜微笑,男人用木梳子替她顺着头发,恩爱又甜蜜。
这样的日子他们才一起度过两年。
生逢乱世,打起仗来,是无数个家庭的离散。
乐瞳第一句话说对了,比起他早就死了,死在她都不知道什么地方,死在最爱她、也是她最爱他的那一年里,她宁愿他做个背叛了她的恶人,被她报复,被她怨恨,被她虐杀。
飞扬的尘土消失,严科的声音在地面上响起,激烈的打斗声传来,很快有人放了绳子下来,乐瞳吐了一口嘴里的土,耳边很近的地方,她听到那个女人在说话。
“一起下去吧!”
那样癫狂疯魔的语气,仿佛是对着她,令乐瞳前所未有的恐惧,几乎以为自己要死了。
秦嘉察觉到异常,抱住她半点要松开的意思都没有。朱雀跳上来,在她头顶不断地打鸣,秦嘉咬破手指,红色的血印子点在她眉心,一人一鸡都在防备她出事,但她很安全。
什么事都没发生,甚至那压在她心头好几天的大石头都消失了。
严科顺着绳子跳了下来,地坑已经变成一个纯粹的大坑,里面什么都没有。
一抬头,地面上站满了人,沈妍那边的人鼻青脸肿,乐正岩拿着个锄头,脸上也挂了彩,但不难看出他是胜利的一方。
“草。”他啐了一口,“瞳瞳快上来,爸来救你了!”
乐瞳眼泪立马涌了出来。
耳边这时再次响起女人的声音:“……他很爱你。”
乐瞳怔住,泪眼朦胧地望向秦嘉,秦嘉眼里极力掩饰的在意和紧张真实生动,装是装不出来的。
女人消散了。
她最后要带走的不是乐瞳,是为了女儿缠着乐瞳的沈家老太太。
地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