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忍不住开口叫了?她一声。
袭绿烟看了?他一眼,神色中说不出有?什么,当她沉默的时候,总比旁人?还?难懂些,最后还?是牵着姐姐的手,和她一起离开了?。
看着袭红蕊搂住袭绿烟脑袋,大笑着将她带走的样子,宁澜的眼睛酝酿起前所未有?的风暴。
他没有?想到,袭红蕊会赢得?如此利索,且不留余地。
在林儆远还?想着从政策上推翻她时,她已经直接构筑了?一个林儆远无法拒绝的陷阱,将他一击绝杀。
如此不讲套路,不讲章法,在自己最虚弱的时候,竭尽全力,发出了?最猛烈的一击。
她怎么敢的,怎么敢的,怎么敢在老皇帝躺着无法动?的时候,暴露出自己的咽喉,去撕咬猎物。
任谁都知道?现?在是她一生中最弱的时候,她凭什么笃定那些摇摆不定的大臣会追随她,凭什么笃定想要致她于死地的人?,不会借着这个机会,借着这个借口,彻底掀翻她。
可偏偏她赌对?了?,因为她直接把?最强的敌人?爆头了?,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能爆头成功,那么之?前的行为就算不上赌。
这样稳准狠的手段,足以让任何摇摆不定的人?胆寒,没有?人?能再阻挡她了?,很快,这个朝堂就会只剩下一种声音。
宁澜想过?很多糟糕的结果,从没有?哪种结果比现?在更糟。
就算是林儆远暂时把?持朝政,他都可以忍受,但他不能容忍把?持朝政的是袭红蕊。
袭红蕊已经天生拥有?皇权的行使权了?,如果再实际掌握朝局,那她就和一个皇帝没有?什么区别了?,一个年轻的,有?能力的,独断专行的新皇帝。
她的光辉和他重叠,又将他完全覆盖,在这种时候,他无法站起来,只要他一站,立刻就会死。
宁澜捏着自己腿的手指逐渐用力,他付出这样大的代价,就为了?一生残疾,然后成为下一任皇帝的生父吗?
林绾的低泣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宁澜看着林绾崩溃哭泣的脸,用力将她搂入怀中,使劲安慰道?:“不要怕,不要怕,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们的儿子。”
听到“儿子”,林绾终于抓到一丝救命稻草,对?,她还?有?儿子!
袭红蕊费了?这么大劲,还?不是为了?一个儿子吗,那个女人?不能生!一辈子都不能生!
林绾的双眼,被仇恨占据了?,她一定要生下这个儿子,然后在将来的某一天,将一切真相告知他!
她要让他知道?,将他养育长大的那个“母后”,为了?夺得?他,究竟做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
如果有?一天,那个长大的孩子,能成为刺向袭红蕊心口的一支利箭,将是她此生最快意?的事情!
宁澜将林绾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脊背,眼底却一片平静。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绝不会因为任何东西停下来。
现?在的他,已经没有?什么能依仗的了?,除了?这个未出世的“儿子”。
诚然,有?了?儿子后,会让袭红蕊变得?更强。
但他没有?别的办法,因为现?在的他,实在太?弱了?。
……
在太?医院没日没夜的救治下,老皇帝终于有?了?意?识,但除了?意?识能动?,其他的全都动?不了?,仿佛砧板上的鱼肉,只能像小孩一样对?着袭红蕊流泪。
袭红蕊给他擦了?擦眼角,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臣妾已经将一切都解决了?。”
从始至终,袭红蕊就没打算让林儆远活着。
以人?体相比,男主和林儆远的关系,就像头颅和四?肢,头颅固然是一颗阴暗又聪明的头颅,但它得?操纵身体才能获得?力量。
这具可以肆意?挥舞刀子的身体太?危险了?,当然要把?它一刀两断,剩男主一颗头在地上乱滚。
所以在林儆远以为她的杀招是那个“九子参政”,和利用祈福之?机败坏他名声的时候,她真正?的杀招已经在铺垫了?。
就像林儆远以为的那样,轻飘飘的一些民意?,怎么可能影响真正?握刀子的人?,萧南山在位时民意?沸腾了?那么久,也没有?因为任何人?的唾骂而?死。
但袭红蕊也从没想过?用这个给他造成伤害,她只是在用这个给他塑造一个“所有?人?都相信他做了?”的处境。
数量最大,“清流”之?基的百姓会信,因为在他们看来,他林儆远“夜踹寡妇门”,不是个好人?,甚至他身为“文曲星君”庇佑下的宰相,和真正?的“文曲星君”作对?这种事都能成为他的罪。
而?朝中群臣也会信,哪怕是林儆远这边的人?,心里都要打个突,因为任谁都知道?当年打仗的时候,是林儆远和她对?峙最激烈的时候,他们可以确定林儆远不会通敌叛国,但他们不确定林儆远会不会借着那个机会排除异己。
通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