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红蕊便笑着招呼言钰,让底下的人,把贵人们都好好地送出去。
又特别嘱咐:“对了,记得把白姑娘好好送回?国公府,我还有?些薄礼,送给白姑娘,请白姑娘笑纳。”
白怜儿正被秦母和?秦雁兰拉着说话。
新上任的户部司左曹,白怜儿身为公府千金,自然略有?耳闻。
这个时机,新上任一位户部大员,意味着怎样的浪潮,不用多说。
不过这都和?她没关?系,她只是一个女?人而已,不需要?想那么多,她只要?嫁给喜欢的人,就足够了。
然而当袭红蕊再次对她抛出橄榄枝的时候,她还是没有?拒绝。
因为她现在,真的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逃避外面的一切。
如果那辆马车,一直不用下车就好了……
……
顺利结束所有?事后,清华宫所有?人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袭红蕊笑着遣散众人:“先去睡觉,明天早上起来,给大家一个惊喜。”
底下的人顿时更?开?心?了,长舒一口?气,回?屋睡觉。
只有?如意和?腊梅,近乎惊恐地看着她。
袭红蕊扫了她们一眼,缓缓露出一个微笑,语调很轻松道:“你们也去睡吧,腊梅第一次来我这,就先住在你那里吧,今夜,我这不用人侍奉。”
如意和?腊梅强抑颤抖道:“是……”
袭绿烟不是傻子,抬头看了看如意和?腊梅,又抬头看了看袭红蕊的脸,终于意识到有?什么事发生了。
可她看着姐姐笑意不达眼底的脸,终究是没有?说话。
……
老?皇帝折腾这么一天,已经是累得不行了,听袭红蕊那边的人报,说想留妹妹住一宿。
想也不想地就答应了,并让她以后这么小的事,就别报了,自己处理?吧。
于是袭绿烟就光明正大留下了。
姐妹俩也是好久没见了,甩掉厚实的吉服,一起躺到床上。
袭红蕊抚摸着她的脸颊,微笑道:“今天多好的机会,没准哪个就是你未来的婆婆呢,你跑什么?”
袭绿烟:……
“下次不跑了……”
“哈。”袭红蕊忍不住笑起来。
她原本有?很多话要?说,可袭绿烟接话这么痛快,反而没什么好说的了。
空气陷入沉默,许久,袭绿烟才开?口?问道:“姐,你看什么呢?”
袭红蕊微怔,眼睛动了一下,轻笑道:“我想看清你的脸。”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张脸无?论怎么看,也看不清呢?
袭红蕊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没办法看清妹妹的脸了。
因为不知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习惯性的,把所有?人当成一个符号了。
怎么会这样呢?
袭红蕊觉得很疑惑。
她终于久违的,开?始审视自己,可当她看过去的时候,突然发现,连自己的脸也看不清了。
她不由?瞪大眼睛,那么她所追求的,到底是什么呢?
袭红蕊很努力地去回?想最初的自己,那时的她,有?很多想要?的东西。
比如不想再当伺候人的奴婢。
不想再过着一眼就看到头的生活。
不想再穿着别人的旧衣,吃着别人的剩饭,还要?对别人感恩戴德。
然而这一切,现在都实现了啊。
她不仅不用再看别人的脸色而活,甚至可以高高在上的,主宰别人的命运。
可是……为什么就算这样……还是觉得不够呢?
已经可以停下来了,只要?她不再将目光放在更?遥不可及的巅峰,多看看脚下,就可以停下来了。
她已经比和?她一同出生的太多人,幸运太多了。
停在这个高度,其实已经足够了。
只要?她不再把男主视为竞争者,柔顺下来,更?多的为自己谋身,那么她现在这个位置,已经足够保她一世无?忧。
甚至足够保她家人世世代代,跳出泥坑,永享富贵。
可她到底在不安什么,又在乞求什么,以至于一直一直一直一直的,无?法停下来。
她停留在这个节点,既看来路,又看前方。
一直以来,无?比坚定的她,突然不知道,自己在走向一条什么样的路了。
因为那条路上,突然出现了一个路守,向她索要?一项财物。
袭红蕊原本觉得自己可以付出任何代价,但现在那个路守开?口?了,他?向她索要?一颗心?,一颗只属于她的心?。
袭红蕊低头看向自己的胸膛,终于瞪大了眼睛。
明明向她索要?任何东西,她都不会吝啬,为什么要?向她索要?这颗只属于她的,独一无?二,不可能交给任何人的心?呢!
如果她失去了这颗心?,那么她还怎么当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