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三爷,我错了,事情都是,都是林昭昭让我办的——”
“打草惊蛇的蠢货。”
那边传来一个阴险的中年男人的声音。
低沉无比。
下一秒,林昭昭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被踩碎的声音。像骨头,又像是别的。
然后电话那头的程筠再也没有了声音。
一股剧烈的恐惧感从林昭昭的心头蔓延开来。
她死死地攥紧了手机,那头是男人的声音:“林昭昭是吧,现在你没有别的选择了。和我合作。”
“或者,去死。”
——
医院花园。
林溪搀扶着闻陵,他左手还拄着拐杖,虽然不太流利,但是依然往前走着。
闻陵的身体已经好多了,现在至少能戴着假肢下地走路了。
“如果你觉得不舒服的话,可以随时告诉我,我们可以回去,你不用不好意思。”林溪这样告诉闻陵,她怕他还顾及男人的尊严之类无用的东西。
闻陵笑了笑,只是停下来,轻轻地用手包裹住林溪的小手。
“我昨天看了,道长送给林霈齐的手镯,上面的绿意已经十分明显了。他最近的指头发都长得很快很快,昨晚我甚至还帮他剪了指甲。”林溪低下头,语气里有些说不出来的哀伤,“你说,他是不是要离开了。”
闻陵看着远处,远处有小孩,应该是年轻的爸爸在带着他散步。他的眼里分辨不出来情绪,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我觉得,我有点舍不得。”林溪的鼻头忍不住发酸。
她今年二十出头,从来没有当过母亲,可是是林霈齐,在她最难受的时候,帮她找到了闻陵,帮她一起度过了最难熬的日子。
她对霈齐从最开始的无措,到后面的接受,甚至再到这个孩子产生深深的眷恋……仅仅只用了四个月的时间。
但是却好像已经改变了她往后一生的命运。
“我也舍不得。”他蓦地出声。
林溪抬头看向他,她有些不敢相信,平日里素来冷淡的闻陵,会有这样直白的流露。
他好似透过她的眼睛,看穿了她此刻的心事,他的大拇指轻轻在她手背上摩挲:“林溪,他也是我的孩子,我这一生,只有他和你,两个亲人。”
林溪眨了眨眼,她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医院见面时,闻先生把她拒于千里之外,说着那句“我没有亲人”时的孤僻冷漠。
她第一次觉得,真好,真好上天让林霈齐从平行世界里,带给他们小小的救赎。
就在林溪准备和闻陵回病房的时候,方子靖跌跌撞撞跑过来。
“林溪,林、林霈齐不见了。”
——
车子疾速飞驰在公路上。
林溪的脸色惨白,她的手死死地攥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短信:
【林溪,带上他的电话手表来城西山。】
发件人显示的是:林昭昭。
“他说他要趁着你们出去的时候去买冰淇淋,我被医院的护士叫过去看八字,我就让林霈齐等我回来陪他一起去买,结果我回来,他人就没了。”方子靖说话还有些哆哆嗦嗦。
林溪咬了咬唇,像是在安慰方子靖,也像是在安慰自己:“没关系,林昭昭既然给我们发了短信,就说明,她不会伤害林霈齐的。”
方子靖擦了擦额上的汗:“我刚刚卜了一卦,他在西南方,就是城西山的方向,他现在是平安的。”
“刘叔,再开快点。”林溪还是忍不住催促道。
车子颠簸了一阵,终于在山腰的公路弯道处停下。
林霈齐坐在树后,他的手被绑在了树干处。林昭昭和另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一起。
林霈齐眼泪汪汪地看着林溪:“妈妈。”
林溪注意到他肉肉的小手上的红痕,她看向林昭昭:“你想干什么?”
“把手表拿出来,你跳下去,你儿子活。”林昭昭看着她,目光淬毒。
林溪紧紧咬着唇,没有说话。
闻陵的目光却落在林昭昭身后已经两鬓斑白的男人身上,片刻后,他忽然笑了:“三叔,原来你还没死啊。”
闻赵看着闻陵:“我死,也不会让闻家落到你这个残废的手里。”
旁边的方子靖看着闻赵掐了掐中指:“好家伙,你这今年都九十七了。”
闻赵的眉头一皱,他摸了摸腰间的人皮鼓,不知道心里在盘算些什么。
方子靖的鼻子动了动:“尸油味儿都快冲天了,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从人皮鼓到西桥医院的器官走私,再到后面的肇阳大蛇,老不死的在搞什么啊。”
“他想活下去。”闻陵冷笑一声,“我这位三叔,是最怕死的,这些年各种丹药没白吃吧。”
“少废话,手表拿来。”闻赵阴狠地看着林溪。
林溪从包里拿出电话手表,她并不想给他。这是林霈齐来到这里的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