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妈妈”这两个字的时候,林溪顿了顿,她看向姚虹,声音也不自觉的小了。
姚虹的眼神里却只是流露出一丝嫌弃。
林溪被她的眼神刺痛,立刻没有继续说话。
沉默的饭桌结束后。
姚虹带着她上了楼,她指着一间刚收拾出来的客房:“你就先就住在这里吧,昭昭那个卧室她住了很多年了,她认床,搬出来也不习惯。”
林溪点点头。
夜里,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她还觉得像做梦一样。
从最开始在福利院的时候,她就幻想过,自己若不是孤儿就好了,若她也有亲生的父母疼爱就好了。
小学写“我的爸爸妈妈”的作文的时候,每年过父亲节、母亲节的时候,生病的时候,因为没有钱去上体校的时候,举不起来重重的杠铃的时候,因为训练身上落了一片伤的时候……
但她没想到,真的有了自己的父母,可却会是这样的结局。
旁边传来姚虹和林文忠压低了声音的争吵:
“你能不能对林溪好点?”
“怎么不够好了?我要是对她太好了,那昭昭怎么想?她难道不会伤心吗?”
“昭昭也是我们的女儿啊,你就不能对林溪再好……”
“你还知道昭昭是我们女儿?你别忘了,她十岁那年,家里发生大火,是谁冒着火进来把我叫醒的?现在她手上还有疤呢,我看着都心疼……”
“好了好了,你声音小点儿,别被林溪听到了……”
十五岁的林溪,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在枕头上。
二十岁的林溪,远远地看着这一切,她多想走进去,帮她擦干眼泪,告诉她别害怕。
可无论她怎么抬手,都无法动弹半分。
直到第二天,清晨,林溪隔壁的房中传出一声林昭昭的尖叫——
“妈妈,那是什么……”
林溪走出去,姚虹和林文忠看见林昭昭的床下,正盘旋着一条拇指粗的小蛇。
林昭昭已经被吓得快要哭出来了。
林溪看着旁边急得不行的众人,连保姆也拿着尼龙口袋不太敢过去碰。
只有林溪走过去,她冷静又迅速捉住蛇头,把它一把扔到保姆兜着的尼龙口袋里。
整个过程非常迅速。
收拾完一切后,林溪转身抬头,她以为会得到姚虹和林昭昭的夸奖,她笑着开口:“是个小的菜花蛇,没有毒……”
可他们只是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连林文忠都害怕得后退两步。
林溪不解。
林昭昭还在小声抽泣:“你……不怕这个……是不是因为它就是你从乡下带过来的啊。”
林溪不可思议地抬头看着林昭昭,她怎么能这样揣测她。
林昭昭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我昨天睡觉的时候也觉得身上很痒,是不是姐姐身上有……跳蚤。”
“没有,我来的时候,都洗过澡了,我们学校也非常干净……”林溪连连摇头,可是没有人相信她。
姚虹一脸嫌弃地看着她的右手:“再去洗洗吧,你刚刚碰了那个东西。”
林溪的脸立刻变得火辣辣的,烫得她低下头。
她小心翼翼走进洗手间,手里的手机响起,打开来是院长妈妈发的短信:「溪儿,在新家里过得开心吗?」
林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
唰地掉下来。
她半蹲在地上,像只受伤的小兽一样,怕自己哭得太大声,只敢小声地呜咽。
二十岁的林溪看着这一切,用力地握紧拳头。
她知道后面的故事,她会在这里再待两个月,直到暑假结束,她才终于认清姚虹和林文忠不爱她的现实,在被林昭昭污蔑偷她东西后,绝望地离开林家,回到体校……
一阵阵沉闷的鼓声响起,诡异却又仿佛带着召唤的宿命感。
林溪不知哪来的勇气,她感受到自己好像进入了十六岁林溪的身体。
这一次,她再也没有忍让。
她拉开厕所的大门,挺直了背脊,走出门外,然后一把拉过正和姚虹说话的林昭昭,直接“啪”的一耳光狠狠往她脸上扇去:
“你才有跳蚤,你全家都有跳蚤。”
说完, 林溪顿了顿,“哦对,我忘了, 你才应该是孤儿, 你爹妈都埋了,的确是早就身上长满了跳蚤。”
林昭昭不可思议地捂着脸,她泪眼汪汪地看着林溪:“姐姐, 你打我?”
姚虹愤怒地看着林溪:“林溪, 你太粗鲁, 太没有教养了。”
“对啊,我我就是没有教养啊, 有妈生没有亲妈养,但好在我没有被亲妈养, 你养出来的是个什么玩意儿。”林溪扫了林昭昭一眼, “张口闭口智障儿哑巴,我看智障都比她有礼貌。”
姚虹被气得连连喘气。
连林文忠都过来劝林溪:“林溪,别这样跟你妈说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