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发现了她,急中生智,昂首唤了一声。
陶知影闭目了半刻,待那阵酸涩退去,才慢慢走了过去。
沈同晏又怒又急,偏偏丰嘉玉使了全身的蛮力抱住他下盘,他碍于男女之防又不好出手去扯,只能借了假山的力,试图用脚将她磴开…这下愕然听到她高声唤陶娘子,沈同晏僵了一下,再往后看去…
陶知影正沉稳地走过来,徐步香茵,脑上却似乎毫无表情。
丰嘉玉忽然松了抱着沈同晏的手,转而跪去扯陶知影的袖子,仰起满脸清泪:“陶娘子,你发发善心,让我与二郎在一起可好?我愿意入府作妾,我心甘情愿,你是当家主母,我会好好侍奉你的…”
陶知影不动如松。
天空碧蓝澄澈,只有一缕薄薄的纤云飘着,她听见自己不带感情的声音:“夫君若愿意,我自是无话可说。”
沈同晏又是一僵,他不可置信地盯着陶知影,脸色极其难看:“我早已说过,与此女并无私,今日之事实属意外。夫人此话何意?”
正常妇人若听得旁的女子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该是恨不得撕了对方的嘴方可泄气才是,可她却似是浑不在意。
陶知影想问他,若真与丰嘉玉无私,为何会特意避人耳目,来此与她相见,还任由她拉扯纠缠…
可她此刻却似哑了般,舌头好像被千钧的巨石坠住了,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丰嘉玉目中一喜,连忙说道:“二郎你瞧,陶娘子并不反对的,我这便随你回府可好?”
沈同晏死死盯着陶知影,却绝望地发现,自己确实从她的静默中读出了默许。
他气得哆嗦,脸上投了笑的光辉,声音却冰得刺人。
“肖夫人可是与肖四郎君才将将拜过堂,转头就要琵琶别抱…恐怕不大妥当罢。沈某虽确有纳妾的想法,却只打算从房中收上几个,暂时不欲沾染府外的女子,况且…肖夫人对沈某来说,是麻烦。”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仍然看着陶知影,却见她不仅目不斜视,脸上亦看不出有丝毫动容。
他觉得自己肺管子都要气炸了,实在再呆不下去,故作镇定地掸了掸衣摆,转头大步流星地离开了。
陶知影把嘴唇咬得死紧泛白也止不住眼里的升腾起的烟雾,她对丰嘉玉涩声道:“肖夫人可听见了,非我不许,而是夫君不愿。”
语毕,她拂开丰嘉玉的手,亦转身朝另一方向离开。
丰嘉玉失了力,呆呆地坐在地上,她双手捧着脸,痛哭起来,她的肩头激烈地耸动,哭得气绝喉干,闷觉于地。
她脑中炸开,整个人陷入激狂。
她不惜放下毕生的尊严与贵女的身段,低声下气地去求他,甚至求陶氏那个贱妇,这般委屈求全,他却仍然不为所动,还出言讥讽她。
她本想告诉他,五皇子豺狼成性,与其御下之人根本就是谋为不轨,可是他没有给她机会,他如此狠心地不救她…
她肝肠寸断,眸中继而风潇雨晦,狂色大作。
待送了秦婉姜回府,陶知影便黯然静靠在车壁上,双眼失神地盯着随车风飘动的车帘。
感受到她心情不畅,秋照也不敢说什么,只默默地陪坐在一旁。
车身忽然晃动了一下,随即停了下来,听得把车的仆从恭声唤了一句:“世子爷。”
秋照忙掀开前帘,下了车行礼。
沈同晏坐在马背上,腰板直挺如松,他神情冷漠又居高临下地看着车内的陶知影,陶知影双眼沉沉地回望。
利落地翻身下了马,将马鞭抛给一旁的长落,沈同晏身轻腿健,一个势子便撩袍进了车厢。
秋落坐去了外间,马车继续行路,车厢内只剩他二人。
沈同晏坐于她对面,自上车后便炯炯地逼视着她,却并不开口,陶知影觉得他眼中似乎迸出了两团火在烧她的脸,她想起方才的情景,以及他说要纳妾的话,心头闷堵,也不想主动开口,索性闭了眼假寐。
折腾了半日,她确实有些疲惫,阖了眼便有睡意袭来,很快便眯了过去。
沈同晏心头正郁躁,这小娘皮绝对是欠修理,那晚明明对丰嘉玉发醋了,今儿还要在他跟前装大度,自己一时急火攻心,便也顶着说了几句话,事后虽越想越气,却还是忍不住在这半道上截她,本是为了听她跌软认几句错,自己再假模假式地训斥几句,接着顺道表表心意,既振了夫纲,又可增进夫妻感情,而最重要的目的是,要叫她知道有些话是不能随意说的!
沈同晏精心设计了一出“兴师问罪”,却不料她根本不搭理自己,兀自睡了过去。他简直气得要跺脚,索性也憋上了气,二人一路沉默地回了侯府。
小憩了一会儿的陶知影被秋照轻声唤醒,她下意识去看对面,发现沈同晏已下了车。
陶知影自嘲地笑笑,这人竟连唤她一句都不愿意。
待回了房中,她扫视了一圈,却也不见沈同晏的身影。a href=&ot; tart=&ot;_bnk&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