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书信告知,朝廷的任书预计下月就会发到。
大齐除宰执外,其它官员皆无府第配给,她得先去盛京置办一处宅子。
陶孟扶既已待官复原职,他们日后行事便再不用小心翼翼。她此前储下的银钱虽不算少,但盛京是寸土寸金之地,宅子颇为昂贵,还得雇买厨娘、针线过供、粗细婢妮等一应仆役置于府宅中。
伯父既复为朝官,人情往来也是少不了的,还有宅中所有人的一应日常嚼用。自己这世既打定主意不嫁人,便得有足够的银钱傍身。
况且她还有个未娶妻的弟弟,自然也要为他盘算一番。因此,她打算在京中做些生意,开铺行商固然可以有稳定长远的进项,但余味斋这样的铺子毕竟进项小。
思来想去,还是找谢颐商量一番,毕竟谢氏是商贾大家,他也是个行事周到,头脑致密的,就算不能继续合作,给她指条路子也是好的。
谢颐心下一暗,陶家伯父要回朝任官,那陶知影今后便是仕宦人家的女儿,他一介商贾…
随即他又想到,她连去盛京都会想与他一起行商…单凭着她对自己的这份信任,他觉得…自己还可以争上一争。况他也早想过要挪去盛京,辇毂之下,自是纲纪严明得多,且可带上族中一些子弟去求学谋仕…
略一思索,谢颐道:“影姐儿可有想好的路子?”
陶知影有些犹豫:“倒是有一个念头,只是…我不甚懂行,不太能琢磨出具体的方向…”
“如此…不若说与我听听,你我二人一道琢磨。”谢颐有些羞赫,为着这话中的些许亲密。
陶知影倒没太在意,她一径捊着自己的想法:“大齐建国这许多年,除宰执及世家进仕的子弟外,京中的庶族官员一直都只能僦舍委巷,散处京城各地,如此…自然对官务的处理造成了许多麻烦,除政事拖沓外,应当还有泄露机密文书的危险,我听闻…朝廷或将于年后为官员修筑廨舍…”
谢颐接道:“如此大的工程,需要不少的木材,各地的事材场必无足量木材可供应…此事由采造务负责,为了防止官员贪墨,定会将采买市木的任务分于各州县府衙,你我若想做这木材生意,怕是难以疏通各方采买的官员…”
陶知影点头:“此话正解。且采伐需耗费大量人力,搬辇也不甚便利,算上官府的抽解和退材…怕是无甚赚头。”
沉吟半响,谢颐继续开口道:“虽做不了木材生意,但有一项与材木相关的倒可周虑一二…”
见他望了望自家半开的窗棂,陶知影顺口问道:“可是门窗?”
谢颐摇头:“门窗花式纹格过于繁复,且造艺也颇为讲究,若举此门生意,不仅需囤购木材,还得广罗手艺精湛之雕工,可知此类工匠皆通文墨,薪俸并不低,江陵此处的雕版工日薪亦需二百六十余文,盛京城中约莫想来不会少于三百文…”
陶知影不禁咋舌,这工匠日薪可抵普通仆从半月薪粮了。
谢颐继续道:“况身为主家,还需寻人监工、质验,此间琐事甚多,你我初涉其中,恐难堪其虑,想来司此职事之官员也不会放心将此差事予了你我。”
听得他如此条理清晰,陶知影笑笑:“谢二哥想来是已有主意了。”
见她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谢颐心中不由突跳了一下,他略带些结舌:“约莫…有一些,但也不甚明确…”
“谢二哥但说便是。”
谢颐定了定神:“现房舍之窗纸,民间百姓多用竹篾纸,但此纸禁不住蘸水点戳;桐油纸虽可防水,却架不住一指之力,极易捅破;藤纸的韧性倒是不差,就算蘸水也无法轻易捅破,但终究外观粗俗;富人惯用的棱布虽美观,其透光性却属下乘…”
陶知影也附和道:“且盛京之地靠北。我去岁在北地时,曾见那处的窗纸遇雪水便容易脱落或熬烂,若逢结冰则遇热消融,水还会延到窗纸及窗棂间,如此不仅漏风,想来窗棂几番遭水浸也极易腐烂。”
谢颐轻轻叹气:“我虽早有此思,却仍未寻得合适之物可替之。”
确有难度,陶知影亦心下谓叹,此物需轻薄有余,但不失坚韧,且观之精美,不似那粗俗之物…
顾自思索间,她的视线移开窗间,转到正在院中葡萄架下叙话的一对小儿女。
也不知林哥儿方才说了什么,惹来茹姐儿一阵暗嗔,做出一幅不欲搭理他的样子,小女儿的娇羞之态尽显。
林哥儿这个呆子连忙起身去哄,却显见是不得要领。他急着再三挠头,自袖中取出一朵缕花递了过去,那飞蛾缕花比昨日所见茹姐儿裁的要大,想来是他自己照着茹姐儿的手工样子自己裁的,用的应是陶知影素日用来裁花笺的纸,那纸上是撒了云母粉的,在日光下有些熠熠发光…
陶知影脑中忽有一念闪过,她开口道:“谢二哥可还记得前岁夏时,你我遣去西域贩物的船曾带回一堆云母石?”
谢颐略作回想:“那堆云母石当时似是转卖给了纸行。”
“纸行一般碾碎了是用来制笺。虽说是云母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