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来又见水中波纹不断,以为她钻入了水中逃窜,忙也脱衣摘帽下水去捉,冬水刺骨,直浸得人全身都开始抽搐,寻常人怎能放开后脚游动。
褐袍男子转身看了眼身后的宝塔,大喝一声:“上去,她定在塔内!”
三人又忙从湖中浮起,顾不上湿淋淋的全身,相继进了塔内开始向上疾窜。
刚爬了一会儿,层层石阶已教陶知影累得几近虚脱,她解下大氅,正抚胸喘气时,一人已见得她的身影,几步窜到她跟前,伸手欲捉她,她慌忙张起手中大氅一把将那人当头罩往,又滑出袖内尖簪往他身上狠刺一下。那视线被大氅断了光,又吃得她这一下痛戳,仰头向后倒去,将刚巧奔上来的一人也压倒在石阶上,二人如散豆般向后滚去,坠在后头的褐袍男子伸腿挡住了他们…
陶知影迎面接上他双眼中射出的狠厉,不由股战而栗,抖着双腿站上了一处临湖的窗栏,深吸一口气,闭眼跳了下去…
刀刃般刺骨的寒水侵入她的身体,她渐渐失去了知觉…
一片朦胧间,她仿佛到了一处颇为繁盛的城中。
雕车竞驻,宝马相驰的街道屋宇雄壮,门面广阔,不远处的临街楼观对耸,丹艧饰于桥上虚架的巨木上,宛如飞虹。
这是大齐的盛京城。
穿过横连的坊巷院落,她来到了一处有些熟悉的府邸中。
挑高的门厅和宏敞的大门,门口两根丈余长的乌木柱子以及上槛突凸的四件雕着团寿的八角门簪,种种都昭显着这座府第的雍容尊贵,府匾上金漆描着的几个大字在日光下亮得刺眼,她搭了眉正待细瞧,已变作透明漂浮物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向内飘去…
看到闻秀兰时,陶知影才知自己为何会觉得这府邸有些眼熟。
这忠武侯府,她上世是来过一次的。
彼时她刚到盛京不久,巴巴地来侯府看望闻秀兰。已贵为侯门女眷的闻秀兰勉强屈尊见了陶知影;她特意打扮得珠围翠绕,举手投足间都表现得矜贵十足,二人叙旧时,话里话外都在炫耀着侯府的奢迷,直教陶知影暗羡不已。陶知影还给她递了一封闻传松托自己带去的书信,不过闻秀兰接了后就顺手投进了一旁的炭盆中,竟是一眼也没看。
二人叙话未几,忽有外院的使女径直入了院,说是主母身子不适,唤闻秀兰过去伺候。那使女趾高气扬,并不拿正眼瞧闻秀兰,而是向着空气传话,对明显是客的陶知影更是无半分礼数,进来时甚至吊着梢白了她一眼,仿佛府里来了个打秋风的穷亲戚一般。
后来陶知影哪怕嫁到了相距不远的安远伯府,却再未去过忠武侯府,自然也有这个原因。
陶知影记得,当时的闻秀兰听得主母传唤,不仅有些慌乱,甚至还隐隐透着些许惧怕。知自己不便再待,陶知影识趣地告辞,闻秀兰也没有挽留,只撑着强笑着送她出了院子。
一阵啜泣声侵入,场景事物渐如潮水般退去,朦胧间陶知影于一片黑暗中撑撑眉心,眉间缓缓发力,提起了眼皮——见秋照正坐在床沿垂泪。
松了松嗓子,有些费力地出声:“莫哭…”
秋照喜道:“小娘子你醒了!”
刚从外间端着汤药进来的秦婉姜也急忙凑到床前:“可算醒了,你都快躺了一整天,可教人担心死了…”
陶知影见她亦眼泛红迹,想来是吓到了:“别担心,我无事的。”
打量了一圈,发现自己是在秦婉姜房中,便问道:“真人可无碍?贼人有否捉到?”
秦婉姜点点头:“祖母无碍,那伙贼人皆被捉住了,现正绑在观中看押。”
正欲再问时,有人叩门。
长落站在门外,忐忑地问:“可是陶小娘子转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