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儿多谢阿姐,助我从武。若不是阿姐,我多半要在科举中蹉跎半生。”
陶知影鼻头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扶起他看了几息,突然问了一句:“你明日可是要约茹姐儿?”
陶知林瞬间面红耳赤,所幸灯下看得不明显。
他急忙否认:“阿姐不许取笑我,明日我要跟阿姐去予安院的!”
“哦…是先跟我去予安院,回来再找茹姐儿罢~”
陶知林这下连脖子都爬上绯色了。
陶知影扑哧一笑:“得了,不逗你了,回房歇息罢。你定是缺觉缺得狠了,才会睡到连船到港了都不晓得”。
陶知林松了口气,赶紧冲陶知影摆摆手,转身回房。
次日清晨,陶知影一行人到了江郊的予安院。
孩子们正在上晨课,院内学堂中传来朗朗读书声。
除丁夫子外,院中请来的余、宋两位大娘和崔老爹都是附近村子中淳朴的村民,平日里除了给孩子们做饭洗衣,也会看顾他们的安全。
崔老爹与余大娘在菜园中忙活,宋大娘正坐在马扎上帮小烟儿梳头。
六岁的小烟儿是予安院里唯一的女童,因为在平州跟着乞讨时受过寒,身子弱,总是感冒。陶知影打算过上两年等伯父身子大好,自己也得闲了,把她接到身边养。
望见他们进来,小烟儿顿时着急地扒开宋大娘的手,顶着半边还没梳好的头发哒哒哒地跑了过来,一把抱住了陶知影的腿,欣喜地叫了一声陶姐姐。
秋照故意嘟嘴酸了一句:“小烟儿好没良心,怎的只叫小娘子一个人。”
宋大娘捏着手中的头绳眉开眼笑地走上来:“这孩子平时闷得很,除开她兄长外,都不怎么开口与旁人说话,也就是见着陶娘子能活泼一些了。”
陶知影笑笑,接过宋大娘手里的头绳,牵过小烟儿说道:“大娘辛苦了,我今日带了些果子,劳烦你与秋照寻些碟子,过会儿下课了分与孩子们吃。”
宋大娘应过,带了秋照去厨间。
陶知影牵着小烟儿坐在马扎上,先是探了探她的额头,探出没有发热,这才揽了她在怀里继续给她扎完另一边的小鬏鬏。
小烟儿乖乖的靠在她怀中,睁着一双天真懵懂的鹿眼好奇的仰视着陶知林。
陶知林也蹲了下来,曲起食指碰了碰她的脸:“小烟儿不认得我了吗?我是林哥哥。”
小烟儿不说话,仍是眨巴着眼望着他。
陶知林挠了挠鼻端,求助地望向陶知影。
陶知影系好头绳,抚了抚小烟儿的鬓角,笑着问她:“是不是觉得林哥哥变高了好多?”
小烟儿缓缓的点了点头,又害羞地把头埋进陶知影的怀中。
陶知林骄傲地嘿嘿一笑,正准备自夸两句,隔壁学舍放了课,见得他们几人,顿时像炸开了锅似的闹腾起来,十几名八、九岁上下的男童齐齐撒开腿奔了过来问好。
秋照与宋大娘听得动静,捧了果子出来分发。
得了果子,男童们道过谢后,纷纷围住了陶知林,七嘴八舌的提起了要求。
“林哥哥,给我们耍套拳罢!”
“不要,我想看耍大刀!”
“我要看林哥哥投壶!”
陶知林“…”
每次来予安院,总感觉自己像专门来献艺的路歧人,还是耍猴的那种。
待路歧人陶知林免费献完艺,男童们又缠住了他。
“林哥哥,武学里都教些什么呀?”
“教骑马、射箭、刀枪武器,还要学策问和兵书墨义…”
小烟儿的哥哥泉哥儿兴奋地挤到了陶知影的身边,面露期待地望着她:“陶姐姐,我们以后也可以上武学吗?”
陶知影心下一酸,这些孩子年纪虽小,身上却已经背负了国仇家恨。
她摸了摸泉哥儿的头,柔声回道:“可以呀,但是你们得先跟着丁夫子好好学,不然到时可过不了生员考试。”
泉哥儿听罢,高兴的欢呼了一声,又认真道:“我们这就去温书,丁夫子今日教了好些字呢。”
其它男童也连忙点头,齐齐恭敬地向陶知影等人行过礼,回了书舍。
陶知影细细问过院中情况,又陪着小烟儿耍了会儿,便上了犊车回城。
犊车刚驶入城门不久,陶知林借口下了车,陶知影心知他是去找谢茹,并不在意。
林哥儿与茹姐儿可是前世的姻缘。
上一世,她本想让陶知林留在盛京,再寻机会让肖培之为他谋个一官半职,但陶知林却执意要回江陵。
陶知影无奈,只能随了他的愿,典了肖培之送的首饰给他当嚼用。
陶知林回江陵后不久,给陶知影捎来了成婚的喜信,要娶谢家行七的茹姐儿。
她大喜过望,只是安平伯府规矩严,她作为一个妾,没有单独出府的资格,而肖培之并不愿意陪她长途跋涉回江陵,她只好写信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