贬官岭南的胞弟与坚决随夫同行的弟妹在岭南染疫病逝后,更是镇日痛悔不已。
而陶知影在两年前刚置下予安院时,就曾生过要让伯父借予安院慢慢走出阴影的心,只是罢官之事对伯父造成的伤害太大,他总觉自己再不堪为师,且怕再次不慎口出祸言,惹事害了一双侄儿女,故而只肯偶尔给院里请来的夫子做一些教案上的指导。
陶孟扶不安道:“还是不妥,我怕——”
“可伯父若不应,我少不要既要花时间去寻夫子,又要多出一份薪俸。我与谢家二哥儿包的船又装了满满一船去西夷,船上物资丰盛,支去不少货款。林哥儿在平州的武学也还要读上一年…”
陶知影正假意数着自己的难处,想趁机让伯父应下,忽见陶孟扶面露愧色道:“是大伯对不住你们,若不是当年大伯出言不慎,授人口实,你阿爹阿娘便不会有那遭祸事,你们姐弟也不至于如此辛劳…”
眼看陶孟扶忆起旧事,情绪低落,陶知影连忙正色道:“大伯不可做此想!为臣,您一身千秋风骨,正言直谏、持正不阿;为官,您视民如子,砥节奉公;为兄,您与我阿爹更是手足情深。当初若不是大伯,我与林哥儿只怕也要和我阿爹阿娘一道终于岭南,您对我与林哥儿自是恩深情重。要恨,只恨奸人妒贤嫉能、前天子纵曲枉直,才让您衔冤负屈这数年!听闻当今官家已有弃新党之势,大伯且好好将养身子,只当养精蓄锐,指不定很快便能重返朝堂。”
她也并非空口安慰陶孟扶。
现今是庆康六年的三月,嘉宪帝早已继位,他并不像父亲齐宣帝一样认可新党,甚至对先帝推行新政所遗留下的问题头疼不已。只是新党在朝中经营数年,早有了一批顽固的拥趸,自己将将继位,不好大刀阔斧的进行清理,只能徐徐图之。
在陶知影的记忆中,上一世嘉宪帝欲重召大伯父入朝为官的旨意,约莫是在庆康七年的二月传来的,只可惜那一世的伯父,早于庆康五年就病逝了。
在屋内话了小半晌,又陪伯父一道用过晨食后,陶知影才从大伯屋中出来,太阳已升上墙头,给屋脊镶上了淡黄的金边。院里的水仙翠叶渐抽,玉蕾乍放,显得生趣盎然,她在院子里站定感受了几息。
“娘子,可是要去余味斋?”想着余味斋的果子,秋照不由咽了咽口水。
陶知影看了看天时:“嗯,去看看上次新出的皂儿糕卖得如何,顺便还有个食谱子要教给她们”。
余味斋是陶知影于去年中旬开的果子铺,不设堂食,只打了些木架和木盘,做好的出品摆在架上任客自选,果品都是她上一世入安平伯府后费心学的,因肖培之嗜甜,她为了投其所好,拢着肖培之多往她院里跑,甫一入府就开始苦心钻研,后来怀上胎才停了一阵。
这几年,因着陶孟扶总心怀戒俱,陶知影手中的银钱虽越攒越多,但既没有搬入大宅,也没有置办过扎眼的大商铺。a href=&ot; tart=&ot;_bnk&ot; css=&ot;lkntent&ot;https:k/a?/a>羘shhi/
余味斋是唯一的一家,一开始只盘了一个小门头,本想着若生意不好,余下的也可以送去予安院给小猴子们添点甜食。却不曾想,余味斋的果子出来后居然意外的受欢迎,赢得江陵百姓交口称赞,到年底的时候,已小有名气,甚至有些走船的客商也会闻名前来兜上几斤,带回家给妻儿尝鲜。
今年春节前,她索性将铺子搬去了江陵最热闹的庆春街,盘了三个连着的门头,除了果子外,偶尔也应天时做些香饮子一道摆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