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恒闻言一愣,但是下意识的点头说好。
简单的对话之后,两人再次陷入沉默,这次是顾恒先开了口:“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宋卿书把整个身体再次蜷缩起来,引得身上的铁链发出啦啦的声响。抚摸着手上的锁链,宋卿书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我看到了宁夏画展上的‘昨日青空’”顾恒说。
宋卿书不置可否,宁夏前脚和他说有人看上了昨日青空要买过来,后脚顾恒就找过来了,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儿,不用想就知道肯定是宁夏透露了自己的家庭住址。
见宋卿书没说话,顾恒侧身坐在了窗边,刚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爱人的脸,可宋卿书却顿时整个人僵硬住了,眼神中尽是藏不住的恐惧。
宋卿书下意识害怕的表情让顾恒心里一痛,伸到半空的手也收了回来,神色有些伤感:“你可以告诉我,这十年你到底发生了什么吗?你为什么不来见我?你就算要拒绝我,也不用做的这么绝……你为什么要消失的这么彻底……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整整十年……”顾恒说的平静,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句话包含着他十年以来全部的思念与心酸。
这十年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宋卿书也想告诉顾恒,他想毫不犹豫的扑进那个人的怀里,哭诉自己这十年来受过的所有苦难,他想告诉顾恒自己想他念他,想告诉他自己藏在心里已经多年的答案……可宋卿书开不了口。
那段黑色的记忆因为顾恒的出现再次变得清晰,他甚至没办法去接受顾恒对他的触碰,甚至不敢去看顾恒的眼睛,那些温暖的触感,都能让他想起那些年让他生不如死的电流,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小黑屋,还有那让人皮开肉绽的责打。
那些疼痛已经深深的刻在了宋卿书的骨子里,别说是扑进顾恒的怀抱,就连听到顾恒的声音,宋卿书都能害怕的全身僵硬。
而这样的宋卿书,根本开不了口解释。
可宋卿书的沉默,却被顾恒理解成了不屑解释,自己等待了十年,却连一个解释都没有,这让顾恒心里最后的一丝柔软也被愤怒吞噬,顾恒扯过宋卿书的胳膊,强迫人面对自己,看着那紧绷着的嘴唇,顾恒正想强硬的亲吻上去,却在只距离一指宽时生生停住。
原因是,他感觉到了宋卿书在发抖。
顾恒现在确定了,宋卿书在怕他。
这个认知让顾恒胸口的怒火烧的更旺了,自己心心念念曾经捧在手心里的人,现在竟然在怕他?!就连接吻都已经抗拒到浑身战栗,脸色发白了?!
顾恒不懂,为什么宋卿书现在会这般讨厌他,委屈和不甘涌上心头,顾恒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泪水留下来,如果在讨厌自己的人面前掉了眼泪,那才是真的丢脸丢大发了。
顾恒直起身子,如同一位高傲的王者,用看上去极为冰冷的眼神,睥睨着床上的人说到:“既然我找到了你,就不会再让你离开我的视线。我会一直关着你,直到你接受我为止。”
本以为宋卿书会哭会闹会发脾气,或者像刚才一样害怕的脸色惨白,却不想宋卿书确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用沙哑却又坚定的语气,回了一句“好。”
……
顾恒怀疑自己听错了,可事实上宋卿书确实说了这么一个字。
顾恒顿时觉得自己的拳头打在了棉花上,没有想象中的狂风暴雨,事实竟然如此的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和谐,这让顾恒顿时有些发懵。
正在顾恒发愣之际,宋卿书的肚子非不合时宜的发出来咕咕的声音。这并没有让肚子的主人觉得难堪,甚至还理所当然的开始使唤现如今“绑架”了他的“绑匪”,说到:“我饿了,我要吃鱼。”
顾恒还没来得及理解宋卿书说了什么,自己的身体就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好,你想吃清蒸的还是红烧的?”
问完之后的顾恒陷入了短暂的自我怀疑。
“吃红烧的吧。”宋卿书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回答到。
顾恒觉得自己没办法再在这里待下去了,宋卿书完全不按照自己原先想好的计划走,他根本不知道现在宋卿书到底想做什么。
正要关门之际,床上的再次开口道:“别忘了我最先说的荷花酥。”
……
门砰的一声被关上,躺在床上的宋卿书撇了撇嘴吐槽到:“脾气比以前暴了。”
买醉
偌大的房间里又只剩下宋卿书一个人。
方才的对话和顾恒落寞的表情,扰得宋卿书无法再安然入睡。他相信当年的顾恒是喜欢他的,可是没想到,这份喜欢竟然可以坚持这么多年。他不知道顾恒是怎么把这份喜欢坚持下来的,在这没有任何承诺,没有任何希望的十年间……
宋卿书抱着被子在床上缩成一团,翻过左手手腕,一条丑陋如蜈蚣的伤疤映入眼前。
他想起了那个漆黑的令人窒息的夜晚。
还在学校受训的宋卿书被教官带走,说接到消息,宋卿书的母亲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