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奇说着自己都没能忍住,他的父亲是孟家镖局的镖头,从小到大,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意气风发,侠肝义胆的。
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罪?
他简直无法想像,父亲被抓走的那几日,到底受到了多少折磨?
孟涵整个人都跌坐在地上,捂着嘴泣不成声,“怎么会……这样。”
陶氏双眼一翻,原本就被陶飞立的死刺激的精神恍惚,再听到孟奇的描述,一口气没上来,直接晕死了过去。
舒予站在旁边稍微扶了她一下,应西过来掐着她的人中,将人给弄醒了。
孟裴身后的几个镖师也是狠狠的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们只知道镖头受伤了,只是见孟裴云淡风轻的样子,以为并不是很严重。
谁知道,竟是这般惨烈!
孟裴哪里是云淡风轻了,此时他回忆起当初见到孟宽时候的模样,脸上的煞气越来越重。
他不再耽搁,直接让人扯着张氏就走。
孟奇和孟涵急忙跟上,陶氏浑身无力,眼泪吧嗒吧嗒的往下掉,见众人都走远了,咬着牙撑着身边的婆子,让她扶着自己跟上去。
舒予叹了一口气,看着桌子上的吃食,收拾了几样后装在食盒里,带着去了米家医馆。
街上的人倒是多了起来,但跟以前比,还是显得有些冷清。
尤其这会儿时间还早,很多人不敢出门。
就算有人出门,见到浑身肃杀之气的孟裴,一个个也不敢上前来,毕竟刚经历了山贼之乱。
因此众人几乎是一路畅通无阻的抵达了米家医馆。
一次性断个干净
孟裴刚进门,就让后面的人都放轻了脚步声。
他率先进了孟小叔休息的房间,这会儿他正好醒过来,见到孟裴,孟小叔忍不住笑了笑,“大哥,你来了?谢谢你救了我。”
“自家兄弟,说这些做什么?难道我遇着难处,你不会救我吗?”孟裴上前,看着他惨白的脸色,还有些郁结在心。
孟小叔就笑了笑,“大哥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我听舒予说,外面事情很多,你们忙得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这会儿都忙完了?”
孟裴抿抿唇,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带你家人和陶家的婆娘来看你。”
孟小叔愣住,“你……”
“你小舅子的家人可还把你当成冤大头,让你给他们出生入死呢。就该让所有人都看看,陶飞立把你害成什么样了。免得他们家还去镖局闹,让别人都以为是你的错,说你忘恩负义。”
孟小叔苦笑,“我不想再跟陶家有牵扯了。”
“那正好,趁着这个机会,一次性断个干净。”
说罢,孟裴一把打开了房门,让守在门口的几人都进来了。
孟涵第一个冲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孟小叔的惨状,眼泪根本就控制不住。
“爹……”她跑上前,站在床沿,伸出手来。
可伸到一半又缩了回去,孟小叔的身上全是包扎的绷带,孟涵根本不敢碰他,生怕一不小心就把人给弄疼了。
孟小叔想安抚她,抬起手意识到自己手指头也裹着厚厚的绷带,赶紧放了下来。
然而这一起一落间,却让孟涵更加难受。
哥哥说,她爹的一只小拇指被切掉了,十根手指头的指甲也被拔掉了。
十指连心,她爹该有多疼啊。
孟小叔无奈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孟涵泣不成声,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许久,她才擦了擦眼泪,哽咽道,“爹,你要是有什么想要的,就跟我说,我替你去做。”
“好,爹不跟你客气。”
孟涵就坐在床沿,看到舒予递过来的食盒,赶紧拿过来打开,喂孟小叔吃早食。
陶氏就这么愣愣的站在房间门口,看着几乎看不出原来模样的丈夫,整个身子都是发抖的。
然而孟小叔却连看都没有看她。
陶氏终于忍不住,大步的冲了进去,“当家的……”
只是她冲到一半,就被孟裴给挡住了,“弟妹,孟宽现在有伤在身,可禁不住你的哭诉。”
陶氏硬生生的停下了步子,不敢再往前,就这么看着孟小叔。
后者将孟涵手里的吃食都咽下去后,才对孟裴说道,“大哥,你让她过来吧,趁着我现在精神还不错,有些话我想早点说清楚。”
孟裴犹豫片刻,放下了手,让陶氏过去。
陶氏双腿无意识的走到床边,看到孟小叔的模样,眼泪终于夺眶而出。
“当家的,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她跟孟涵一样,也不敢去碰他。
之前站得远,她还没有这么强烈的视觉冲击,如今离得近了,才知道孟小叔比她想像的还要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