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犹豫了一下,有些迟疑的说道,“你们衙门的事情我不懂,不过我听说昨儿个你们县令大人去保媒了,给路家那二丫头提亲去了是不是?”
唐文骞的身子猛地一僵,这回倒是转过身来了,“娘,那是大人的事情,你还是别打听了。”
这回唐母确认了,她错愕的打量自己的儿子。
好一会儿,她才咽了咽口水,“文骞,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是不是看上路家那二丫头了。”
唐文骞豁然坐起身来,眉头死死的拧着,“娘,话不能乱说。路乡君已经定亲了,你这话要是传出去,不管是对我,还是对路乡君,甚至是孟公子,都会名声有损。”
“可是,可是你这……”
“娘,我真的累了,我想睡一觉,您先把那鸡汤给喝了吧。”唐文骞推着唐母出门,将门阖上,重新坐回了床上。
但他一点都不困,只是抬眸愣愣的看着窗户的位置。
看上路舒予?
唐文骞承认,他第一次见到路家那位二丫头,就觉得这是一个朝气蓬勃的姑娘。
后来她提着斧头去她姥姥家,义愤填膺的帮着路大丫和离,唐文骞就觉得,这姑娘真不是一般的凶悍。
但她那股子为了家人豁出去的模样,却又格外的光彩夺目。
再后来,她在桃花林收拾了三个公子哥,救出路三竹,第二天又带了谢礼。
那时候唐文骞就察觉到自己不一样的心思了。
原本他觉得,路舒予年纪还小,不着急。他也要专注考取功名,等稳定下来了,再做打算。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她被流放了。
偏偏因为他娘的关系,整个路家都知道了这件事情,追着去了西南。
那一刻唐文骞就知道,不可能了。
他给她写道歉信,舒予没有怪他。可唐文骞心里却始终挂着这件事。
后来在向卫南身边呆的久了,渐渐的也知道了些事情,比如……孟允峥。
他更知道舒予去京城,就是为了孟允峥。
唐文骞告诉自己该死心了,所以舒予回来后,他尽量避免和她见面。
然而今天知道她和那位孟公子定了亲,这心里的滋味,却终究不好受。
但唐文骞很懂得克制,他会将这份心思一直埋在心底,就这样当个还算熟悉的同乡人吧。
舒予定亲的时候沸沸扬扬的传了两天才停了下来,因为,舒悠要成亲了。
这是舒悠第二次成亲,上回张家并不重视她,聘礼没多少,请客也是抠抠搜搜的。成亲那日,舒悠直接被板车拉着去的张家。
若不是江远县这边的风俗是新娘子成亲当日,出门后进门前都是脚不沾地的,那张家怕是连板车都不愿意接,直接让她走着去。
心急的赵锡
这一次,和上次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体验。
一大早,舒悠就被阮氏叫了起来,沐浴梳洗,穿上大红的嫁衣,坐在梳妆台前。
给她化妆的是舒予,如今江远县新嫁娘的梳妆打扮,已经不再局限于全福人来了。
就如今的伊人阁,新娘妆的单子一个月总会有一两个。对于舒悠来说,就更不在意这一点了。
更何况,这里还有谁的福气比舒予更好的吗?
舒予手艺好,认认真真的帮她梳了个新娘头,打下手的是兰花。
兰花如今在伊人阁做事,经过几个月的学习钻研,也已经足够独当一面了,给人化妆完全不成问题。
房间里还有好几个人,都是路家的亲近之人。
舒悠最好的朋友魏岚也来了,她比舒悠还要早几个月成亲。大概是婚后生活还不错,人比之前要胖了不少,白白嫩嫩的,格外喜庆。
她拉着舒悠的手说,“咱们两个都苦尽甘来了,你看我夫君多疼我,你也是,以后嫁到赵家,赵大夫也会对你好的,你会幸福的。”
舒悠“嗯”了一声,提到赵锡,满脸都是羞涩笑意。
现在回想起来,张树和周建被捉奸在床,曝光于人前的事情,仿佛还是昨日。
可现在,同为受害者,不管是她还是魏岚,都已经开始了新的人生。
至于那两个人渣——张树因为失手砍死张母至今还被关在牢里,舒悠没有去打听过,但想也知道,一个瞎了眼的哑巴,那日子可想而知。
另外一个周建,据说日子更是不好过,同样瞎眼哑巴又被人唾弃的人,只能浑浑噩噩的以乞讨度日。可就算是乞丐,也是有鄙视链的。
周建就是那个被所有人欺负的处于最低端的人。
当然,舒悠还有一点不知道,周建因为本身就有断袖之癖,这让一些阴暗的同样有这方面的癖好的人,将他当成了目标。其实在张树没被关入牢房前,他也有过同样的遭遇。
舒悠甩甩头,大喜的日子,想这些做什么?
如今的张家已经距离她很遥远了,她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