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对押送他过来的革委会干事说道, “他们每日把我的钱都要走了,一分也不给我,我觉得不公平, 这两日没给他们钱, 我小婶儿一气之下, 便去举报我了。”
“原来是这样。”男人点着头, “那叫你家里人赶紧把钱交一下。”
陈家明扫过坐在那边的家人,瞄准陈小婶儿, “小婶儿, 你还是把钱给了吧。”
“你也知道投机倒把不对,现在咱们全家人一起改错还来得及。”
陈小婶儿气的不行,急急解释, “同志!你不能只听他一个人啊!我们真没拿他钱!”
男人摆出不耐神情,“你们这种分赃不均匀的我见多了,别跟我装模作样!”
“小婶儿,你还是把钱拿出来吧。”陈家明也跟着劝起来。
“狗屁!”陈小婶儿慌乱之下, 对他还是责骂着, “你这段时间都没回家, 怎么可能跟我们一起卖馒头!”
“再说我这段时间可都是老老实实上工呢, 都有人作证,根本没时间蒸馒头!”
陈家明深深的看她一眼,神情微顿, 转为失望, “我只是没有当着大家的面回家, 不是真的没回,这不是你们让我干的么?说能避嫌。
没想到竟然是为了出事儿的时候跟我撇清关系。”
“小婶儿,既然你这么狠心,那我也不帮你们藏着掖着了。”陈家明垂下眼睛,以平静的语气叙述起来,“你白天当然在上工,投机倒把的事情难道还能光明正大的做,叫人抓住把柄?”
“咱们家是白天上工,晚上蒸馒头叫我拿去卖。全家人都上阵帮忙,才能早早做完馒头给我。”
“那么多馒头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忙完的,除了家里人,还有谁能这么尽心、放心的跟我合作?”
比起陈小婶儿只知道大声嚷嚷没做过,他详实的描述显然有力的多。
反正革委会的人是听信了陈家明的话,朝陈小婶儿看过来。
陈小婶儿急中生智,硬是想起来了一件事儿,“他娘刚被公安的人抓走,他心里恨死我们了,肯定不会跟我们一起卖馒头啊!”
“我本来也不想的,是小婶儿你说自己悔过,不该虐待我。
又说自己儿子没救了,也生不了,以后会拿我当亲儿子看待。又叫我爹也出面讲和,说以后家里人都站我这面,还让我回去读初三,重新高考。
毕竟是一家人,血肉之情分离不了,我就信了。”
陈家明停了下,摇头,“没想到你们对我跟对我娘一样竟然都只是利用。”
陈小婶儿听的震惊的张着嘴巴。
她、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儿!
这回陈家明没等她说什么,已经再度开口,“同志,我有证据。”
“什么?”陈小婶儿一脸懵。
陈家明却不肯大声说了。
而是抬手挡着,低声跟男人说明情况。
“行吧。”男人叉着腰思索片刻,看向陈小婶儿,“嗯这个……你,再给你一次机会,现在坦白了,把钱赚的钱上交,可以不追究。”
陈小婶儿忍不住左右顾盼,看向陈家其他人。
她是真没做过这事儿,但对着是革委会的人天生发憷,一被这么恐吓,立马就反思起来是不是自己真的干了。
陈老头瞥她一眼,深知事情的严重性,“同志,你们不要偏听偏信,我们一家人早就跟陈家明没有关系了。我们都是本分老实的贫农,可不敢做违法乱纪的事儿!”
“我是不知道他有什么证据,但肯定是假的。”
他是如此笃定。
革委会的干事只是看过去一眼,洪亮的声音传开,“我们革委会,不会偏心于任何人,绝不会被任何花言巧语哄骗。
尤其是投机倒把这种犯罪行为,我们都看证据的。你们说做没做,那我可不知道,我没盯着你们,我只能看证据怎么额说。”
嘴上说着,也是在点陈老头,心里头不屑的想着,这老头子比他们架势都足,不知道还以为他是什么大领导呢。
男人有跟他们确认到,“你们说没做过是吧?”
见陈老头点了头,还想再开口,立刻截住话,“都各说各有理,那咱们就看证据吧。走,去河东大队。”
他可不爱听人教训。
张大队长这才上前,“同志,我跟你们一块儿回去看。”
革委会的人无所谓的点着头,“大队长,你把陈家的人也都给叫上。可别翻出来证据,他们不在场,又说是我们污蔑。”
“我们一天事儿多着呢,可没时间陪着他们一家子人在这儿胡闹。”
“行,这就叫上。”张大队长冲张兴旺挥挥手,让他叫人,看了眼陈家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