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报。◎
宋满冬不停歇的蒸了两筐窝窝头, 才有坐下来喘息的时间。
这还是情况好的。
挖渠的人是一刻也没停,来来往往颇为壮观。
今年修的是东风渠,这一段往西是河西大队, 往东是河东大队。
两个大队从中间开始挖,依照张大队长的话,便是从这儿修到家门口, 今年的活儿就干完了。
坐在他们这临时搭建的棚子下, 还能遥遥的瞧见河西大队的人。
只是比起他们这边, 人似乎有些少。
刘大姐坐下来, 见她扭头看着,也瞧了眼, “河西大队每年都这样, 修渠的这些人都是要钱不要命的,不回家过年,干一整个冬天。”
“到了腊月, 那天能冻死人。”
宋满冬听着有些奇怪,河东大队可是比河西大队还穷,怎么反倒说起别人了?
刘大姐瞧出她的疑惑,随意道, “以前咱们大队就是这样, 都想来挣口饭吃, 一天也不歇。还有些干了活, 把饭留着带回去给家里人的。
连着几个月,水渠还没修完,人先完了。去年大队上走了好几个人。”
宋满冬反应了一下, 才听出这走的意思。
也难怪怨气许多。
她宽慰刘大姐, “今年咱们大队来的人多, 等天冷的时候也差不多能修完了。”
刘大姐叹气,“只是觉得这水渠没必要修。咱们这边靠着河,就没怎么旱过,用不上水渠。”
又问,“满冬,你们城里的人见识多,你说这水渠该不该修啊?”
“我也不太懂这些。”宋满冬不好意思笑笑。
她跟赵胜男想法相似,修水渠绝不是坏事,只是功不在当代。
“你就是太谦虚了。”刘姐定论,“我可不觉得你比那些人差。”
她用下巴点点宋县长的方向。
这位宋县长穿着白衬衫,深蓝色的外套,干活热了,脱下外套,那一抹白便格格不入。
宋满冬不大了解他,但还是知晓自己几斤几两的,“刘大姐,你太高看我了。”
至于宋县长,她是不评判的。
不过她还记得前些日子胡婶子托人给她捎的信,说的便是这位宋县长的事。
讲上回的白切鸡其实是给他做的,又讲他从南方来,吃饭挑剔、口味清淡,只字不提砖厂食堂的事。
宋满冬看过没放在心上,原以为不会有什么交集,没想到竟是这么快遇上了。
但她也没打算凑上去奉承,只装作不认识。
靠别人那路一眼就能望到尽头,还不如靠自己。
忙碌间,哨声为号,已然到了吃饭的时候。
宋满冬顾不得多想其他,站在竹筐前,和刘大姐一起给其他人打饭。
张大队长邀请宋县长先来,人倒也不客气,端着饭盒就上前了。
张大队长愣了下,才跟着过来,只觉得这宋县长跟其他的领导不太一样。
宋满冬也顿了下,才把菜打进宋县长的饭盒。
没想到这位挑剔至极的县长,竟也要同他们一样吃这些粗粮。
宋县长和张大队长一走开,排队的人便急哄哄的把饭盒递过来挡住了宋满冬的视线。
她好奇心也不重,便没继续瞧。
给修渠的人打完饭,宋满冬也坐下来吃了一碗,吃的眉头直皱。
实在是许久没吃过这么粗糙的饭食了。
一日过去,回到家里。
宋满冬跟赵胜男几人目光对上,不约而同的开口,“要不要再做点儿吃的?”
“要要!”姚娉婷立马追着话喊。
“我原以为之前大队食堂的饭就够凑合了,没想到还有更敷衍的。”
今天两顿饭,一顿玉米窝窝,一顿红薯窝窝,即便是宋满冬来做,也叫人吃的心口噎着,想来明天也不会太好。
宋满冬也不费劲儿整花样,麻利的给一人做了碗汤面,猪油划开做汤底,放上一个油汪汪的炸蛋。
热乎乎的汤面下肚,才把人唤回了人间。
宋满冬吃完,才说起来,“大队上给的是陈年粮食,又是大队集中磨出来的,面粗,味道本就差些,还好没有发霉的,不然那才叫雪上加霜。”
姚娉婷吃惊,“发霉了也要吃?”
“只能吃。”宋满冬如实道,“河东大队这情况,哪儿有挑的份儿?”
姚娉婷立马双手合起,求起来各路神佛,“可千万别有发霉的粮食。”
这一句话说着打了三个哈欠。
赵胜男脸上也带着倦色,催促道,“洗漱一下早点儿睡吧,明天还得起大早过去。”
一想到赶路,姚娉婷脸就苦了起来,困意都消散不少,“这也太远了。想到明天起来先走一个小时过去,我就睡不着了。”
赵胜男询问起来,“要不然咱们也跟着大队上的人住桥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