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男和陆许山还没回来?”
姚娉婷扫过家里其他几个人,叹气,“我去问问吧。”
她一走,徐清就接替了她的位置,在旁边边添柴烧火,边学宋满冬做饭。
宋满冬打算做的是简易版的罗宋汤,酸甜可口,十分适合夏天喝。
罗宋汤用黄油、牛肉会更香,但是对他们来说太腻了,次之的是红肠、火腿,这两样宋满冬也没有,她只放了番茄、土豆、卷心菜,调味时加一点点糖,简单好喝。
汤咕嘟嘟的冒起泡。
陆许山跟赵胜男一前一后回来。
赵胜男扑到水缸前面就打算喝水,被姚娉婷死命拦住了,叫江志农给他俩倒了水,“慢点儿喝。”
赵胜男一口气喝了两大碗,没顾上说一句话,直奔厨房,“满冬!”
“我们给大队上的人做顿饭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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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更)
◎请十年前的自己。◎
宋满冬一愣, 将这个问题掠了过去,“你先歇会儿,马上就能吃饭了。”
“我哪儿吃的下。”赵胜男英气的眉高高聚起, 一句三叹。
宋满冬想抽身离开,她跟赵胜男还不太熟络,猜不太出赵胜男的想法。
但“请大队的人吃饭”, 这句话一听就非同寻常, 还是当做没听过吧。
她扭身想走, 被赵胜男死死的拽住。
宋满冬自持有几分力气, 可赵胜男也不差,边拽着她, 便呜咽开口, “满冬,你没发现咱们在晒谷场没见到孩子么?”
宋满冬不想接话,“我得去看看汤怎么样了。你若是有什么想法, 同她们商量吧。”
“我去挑玉米的时候瞧见了!”赵胜男也自说自的,“很瘦,很小,就是方宛的小版, 不过方宛气色还行, 脸上也有肉, 但他们个个晒得黢黑, 骨头只连着一层皮。”
宋满冬垂着眼,“很正常。”
河东大队还要靠牛车和人来运玉米,若是吃的个头壮实才不正常。
就连张兴旺, 大队长的儿子, 也是精瘦模样。
“太可怜了!最主要的是, ”赵胜男说着眼睛都湿了,“我们遇见他们的时候,他们在吃什么你知道么?”
“在啃玉米杆!”
“他们的午饭就是玉米杆和地头的酸枣!”
宋满冬跟她僵持的力道弱了几分。
赵胜男察觉到她态度软化,手上却抓紧了,继续说道,“我仔细问了,他们白天就在地头翻玉米杆,如果玉米杆上有漏的玉米没有掰掉,他们就掰下来放到地边,根据他们干活的时间和找到的玉米,大队上会酌情给记工分。”
“他们最大的八岁,最小的四岁。一翻就是一上午,饿了就掰玉米杆吃,玉米杆上有叶子,带着绒毛还扎手,玉米杆又硬,剥的时候容易划破手,啃的时候容易划破嘴,有两个小孩儿啃的满嘴是血。”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只有厨房偶尔传出几声汤冒泡的声音。
咕嘟、咕嘟。
可这声音没人在意,大家都沉浸在赵胜男的话里。
赵胜男还在说,“我问他们为什么要吃玉米杆?他们说甜。”
“我说甘蔗更甜,他们问我甘蔗是什么?又说玉米杆也很甜了,甘蔗真的比玉米杆甜么?”
“我不知道,就尝了一下玉米杆想告诉他们,可那玉米杆——根本不甜!”
“对,不甜。”陆许山刚用凉水洗了脸,还把脑袋扎进了水盆里,这会儿头连着肩膀全是湿的。
他正叉着腰站在院子里呼气,听到赵胜男说到这儿,才插话,为了增加信服力,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我也啃了。”
沉凝的气氛被轻轻拂去,姚娉婷连翻几个白眼,连宋满冬都没崩住神色,抽了抽嘴角。
赵胜男尝玉米杆那是心里记着忧着那些孩子,又秉持严谨的精神,要回答孩子们到底玉米杆甜还是甘蔗甜。
陆许山——他就是单纯的想知道是不是真的甜。
赵胜男没理陆许山,不知道是对他绝望了,还是已经习惯了。
“但他们一天就吃这个,还有酸枣。酸枣就是挂在地边的那种小枣树。”赵胜男伸手比划着,“枝条很细,果子也很小,树上带刺,要一颗一颗慢慢摘下来,不到一个指节大。”
“青色的酸的要命,红了的也不甜,木木的,没什么味儿。”
“这两样就是他们的‘饭’了。”
“只吃这两样他们熬不住的。”宋满冬轻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