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林海森要算账,霍无归就是最后一个还活着的目标。
王胜利看向霍无归挺拔宽阔的肩背,二十九年的时间,足够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儿,成为能够撑起整个北桥分局的优秀刑警。
“这些事,交给我们这些老一辈去就好。”
王胜利抬起手,想要拍拍霍无归的肩,却发现霍无归早已比自己高出太多,于是气氛有些尴尬,他微微顿了顿,手落在霍无归手臂上,轻轻拍了几下——
“你去,不值当。”
作者有话说:
王叔呜呜呜呜,王叔你是真的爱小霍
不眠
今晚可以不睡吗?
霍无归已经忘了那段对话究竟是如何结束的。
甚至也忘了他们最终是否得出了任何结论。
脑内不断回响着残酷直白, 惊悚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真相——
他猛然意识到,追捕林海森,并非某一个人的执念。
林海森的身上, 背负着远比二十九年更漫长、疼痛的血案,有远比一条性命更沉重的罪恶。
那已经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的血海深仇。
而是无数人的性命与血泪。
“王局, 这一切应该了结了。”霍无归终于在恍惚中想起, 自己最终说,“不论林海森这次回国, 打的是什么算盘, 我都会亲手将他捉拿归案。”
“就像去年, 我抓捕易先生一样。”他望向已然苍老的王胜利, 一字一句从嗓子里挤出话语, 言辞坚定道。
“嗡嗡——嗡嗡——”忘记解除静音的手机震动起来, 将霍无归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打开手机,锁屏赫然是一张监控截图。
日暮的温暖夕阳落在简沉身上。
天色暗淡,巨大的落地窗前,简沉整个人陷入柔软的豆袋里,睡眼惺忪。
霍无归心头顿时柔软下去, 接起电话的同时不由自主语气轻柔:“喂, 怎么了, 什么事?不是让你回去直接睡了吗?”
司机已经接了简沉, 把人从逼仄狭窄的1808室送回了霍无归的29楼大平层。
“你的浴室, 有点太高级了,我不知道怎么开水。”电话那头,有哗啦啦的水声, 简沉的声音在水生中变得有些模糊, 却显得更加轻柔, “我怎么打开的只有热水?”
霍无归眼神微微一暗,脑海中有隐约朦胧的水汽氤氲,喉头紧了紧,嗓音低哑:“你看一下,热水龙头旁边,有个冷水……”
“你的手,还方便吗,不太方便的话……”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要不要把后半句话说出口,最终轻轻做了个吞咽的动作,将心头的一团野火压进腹腔内,“今天就简单洗漱一下吧,换洗的衣服在柜子里,都是新的,洗过了。”
简沉在电话那头转了转水龙头,声音浮起些许上扬的尾音:“开出来了,放心,我很注意的,你还在局里吗?”
霍无归轻轻“嗯”了一声,回过头朝院子里看了一眼——
王胜利似乎是在夜色中又点燃了一只烟,红光在背后不远处明灭闪烁。
两台并排停着的大切沉浸在夜色中。
“你先睡吧,我一会回来。”霍无归说罢挂断了电话,回身朝王胜利走去。
长腿停留在王局面前,霍无归开口问道:“王局,你怎么还在这里,已经不早了,怎么还不回家?”
“小兔崽子!我喊你回家待着去!你又来做什么!还想来管我!”王胜利刚扔了第三个烟蒂,一抬眼就是霍无归高大的身形,把头顶月色挡了个彻彻底底,“我看月亮不行啊?”
霍无归俯身捡起那个烟蒂,扔进垃圾桶里,沉默片刻后道:“我只是想跟你说一件事,简沉在我家。”
“在你家就在你家啊,有什么可跟我说的。”王胜利不明所以地瞥了霍无归一眼,“他只要不在犯罪分子家,什么都好说,你这小子怎么这会无关紧要的小事又知道找我汇报了,你俩偷偷摸摸跑出去办案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跟我汇报?”
月色朦胧,霍无归微微一怔,意识到王胜利没听懂自己的意思,不得不叹了一口气:“没什么,就是想和您知会一声,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您也早点回家休息。”
霍无归转过身去。
停车场里,两台大切并排停着,右边那台车灯闪了闪,车门被解锁按开。
“你是我看着长大的。”王胜利望着霍无归的背影,冷不丁开口道,“你的品性我知道,你是个正直善良的好孩子。”
霍无归的脚步顿住,静静站在车前。
“简沉也是我看着长大的。”王胜利长叹一声,“他确实有时候有些执拗,但他也是个好孩子。好好对他,别让他钻牛角尖。”
头顶的云被风吹散,月色静静洒落,霍无归愣了愣,重重点头:“谢谢王局,我回去了。”
说罢,车稳稳发动,驶入了夜色深处。
杜晓天从局里追出来的时候,停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