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无归的目光从积木上移开,往餐桌看去。
桌上放着吃了一半的晚餐,不少菜只动了几口,已经发霉腐败,覆盖了一层白毛,几只虫子在上面环绕飞行,一只杯子倒下,看起来似乎这顿晚餐结束得非常仓促。
幸亏没有太多易腐败的肉类,才没有造成太难闻的气味。
开阔的空间里,床和餐桌离得不远。
床头有些明显造型奇怪的瓶瓶罐罐和道具,杜晓天没有说话,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出来,那是吸食毒品使用的工具。
简沉深深呼吸了一口,望向那些工具,问道:“上面的指纹怎么说?”
“和化妆品上的一致,应该只有那一个住户使用过。”杜晓天兢兢业业地继续。
霍无归表情微怔,重复问了一遍:“确定吗?”
“确定,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看了,只有一个人的。”杜晓天疑惑道,“怎么了霍队?”
那堆工具就这样凌乱地放在床头,毫不掩饰,显然一个人吸食的时候,从未想过对另一个人隐瞒。
霍无归迟疑地开口:“正常情况下,一个瘾君子,要么会试图拉自己的亲人下水,要么会被自己的亲人举报,再不然,亲人实在舍不得的情况下,往往会选择劝阻,而吸食者则会满口谎言,表面答应,背后继续。”
“要么,这个人应该把工具藏在同住人看不见的地方,要么,辖区派出所应该接到过报警,再不然,这套工具上就应该有两个人的指纹。”霍无归徐徐转过视线,不再看那堆工具,“这件事很反常。”
整个屋子看起来也有哪里让他觉得格外反常,或者说透露出某种诡异的不和谐——
就好像,住在这里的人用某种极为割裂的方式存在着一样。
“霍队,局里来消息了,指纹匹配出来了。”杜晓天拿出手机,有些意外道,“女的就是王念素,指纹和她留在学校宿舍里的一模一样,但你肯定想不到,这屋里的第三个人是谁。”
“苗斌。”杜晓天故弄玄虚地念出了这两个字。
和王念素在这间小屋里同居的人,是苗斌,金佛案中受害人苗胜男的弟弟,在华宫ktv工作的那个黄毛。
所以王念素的梳妆台上,会落了几根黄色头发,所以衣柜里的男装出奇瘦小。
所有的信息都和苗斌的完全吻合。
然而简沉闻言微微愣住,沉默片刻后,两道声音同时落下。
“不可能是他。”霍无归声音干脆利落。
“应该不是他。”简沉压低声音,委婉道。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末!日万!日万!明天不写到住一屋我不停!
老辈
你去,不值当。
被两个人双双否定, 杜晓天一脸疑惑。
当了这么多年刑警,他还是头回见到这种事情——
明明不管是指纹还是各类体貌特征、生物信息全都匹配,结果自己的领导和新来的法医同事, 都干脆果断地矢口否认。
“为什么啊?”杜晓天百思不得其解。
霍无归目光扫视小屋一圈,最终落在那个拼了一半的千年隼号上:“你不觉得很不对劲吗, 这个积木……”
“哪里不对劲?”杜晓天立刻蹲下身去, 眼睛凑近千年隼模型,仔仔细细打量了一遍, “不就是个普通积木吗, 难不成……是正版的, 特别贵, 苗斌的经济能力负担不起?”
霍无归轻笑一下, 略一回忆, 摇了摇头:“不贵,我记得原价买也才五六千,现在没了解过,就算绝版了,最多就翻个数倍。”
“……”杜晓天抬起头, 用打算将资本家吊路灯的眼神看了眼霍无归, 又低下头, 若无其事地咳嗽了一下, “那问题在哪里?你总不能说苗斌的智商拼不出这个东西吧, 那霍队我可就要说你主观臆断侮辱嫌疑人人格了!”
杜晓天好不容易找到机会回怼霍无归,趁在办案,霍无归拿自己没办法, 赶紧一口气竹筒倒豆子, 倒了个干干净净。
“杜晓天——”霍无归直直盯着他, 用视线杀人,“你之前不是自称上学的时候选修了指纹鉴定吗?”
杜晓天一愣,表情呆滞:“什么?指纹鉴定?我什么时候说的?”
“三年前的十月十七号,你去未婚妻家过生日,在牙刷杯上发现了半个不属于你的指纹,被凝固的牙膏泡沫水浮现出来,你因此发现自己被绿,请了年假喝酒,因为酒精中毒被送进急诊,躺在急诊室床上洗胃的时候说的。”霍无归同样面部表情,语气波澜不惊,眼底浮现一丝冷笑,一字不差地说完了这段。
简沉愣在一旁。
一半的大脑在思考,杜晓天的人生,好精彩。
另一半在思考,霍无归的记忆力也太好了一点,这种人惹不起,以后千万不能惹。
“霍队!我那时候是为了追前前女友才和她报了同一门选修,我不认真听讲我错了我已经遭报应了!”杜晓天着